第58章(1 / 1)

林清野没继续问为什么,只是侧头打量了一眼视频里,直接打开麦克风对着里面吩咐道,“裙子拿掉,试上下装。”

里面很快切换了区域,一排排的秋装开始上身。

林清野眼中的好奇很淡,但确实是存在的,“不喜欢穿裙子?”

“你看我穿过裙子吗?”

林清野摇了摇头,“没有。你穿每件衣服看起来都差不多。”

“……我喜欢裙子,但并不喜欢穿,并不方便。”

其实一开始也喜欢的,甚至方严知的衣橱里应该也还压着我刚从孤儿院里出来时的裙子,后来为什么不穿了呢,因为方严知开始穿了。

但也有一些其他的因素,譬如说上课,跑步,包括其他很多需要迈开腿的时候,打量的目光让我很厌恶。

“方周。”林清野叫着,从他的位置上挪动了些,声音有些微微的低沉,大提琴般悦耳动听。其实他的皮囊和声音都是极好的,很有迷惑性,让人误以为这是一个翩翩贵公子,可实际上却是一个骨头缝里都带着针的巨型刺猬。

“怎么了?”我望着他,他高耸的鼻梁靠近了些,像突兀撞过来的雪山,极有威慑力。

林清野毫无预兆地笑了下,话音有些轻飘飘的,“只是突然觉得无法想象你穿裙子时的样子。”

“说实在的,虽然不喜欢穿,但我还挺喜欢看别人穿裙子的。”我望着林清野有了些笑意的眼睛,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同样的,我脑袋里也在幻想同样的东西。

林清野穿裙子会是什么样子?辣眼睛还是别有风情。

林清野微微坐直了些身体,听不出什么情绪道,“这是两码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以为你会说穿次裙子给我看的。”

我望着林清野有些认真的脸,又望了眼前面雕像似的司机,考虑着现在让林清野认识到真相的可能性都多大。

想了下还是决定算了,我怕林清野反手就把那袋番茄牛腩倒我头上,但这个有关穿裙子的话题还是到此终止了。

到了商场进了试衣间,才终于没有了那种如影随形的监视感,我才终于能拿出手机切换账号给原何发了个消息,告诉他我今天去不了了,至于为什么不当时说,刀都架脖子上了,能选择的肯定都是最省事的说法。

原来的那身和现在的没什么区别,都是简单的基础款长裤加外套,只不过质地明显好了很多,这就是钞能力吗。

林清野说是要过去酒会,但我们两个穿的依旧是简单舒适,等真正到了场地之后,我才发现还是有许多人穿了正装,为什么林清野不穿,他实在是有这个资格,能让所有人迁就他。

就这样,林清野拎着塑料袋像拎着高级手提袋进了场地,我充当小喽啰角色,但周围人苍蝇般挥之不去的视线我暂时还不能修炼到完全免疫。

今天是林清野朋友办的品酒会,说是品酒,其实就是几个公子哥仗着家里关系搞的恭维大会,实在是乏味的很,但过来搭讪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不同意味的笑,他们在揣测什么压根不用猜。

我能回答他们的就是朋友,然后在他们怀疑或探究的眼神中表现的无辜至极。无论是我,还是林清野,到今天都没有明确对这段关系下过定义,不过这似乎并不要紧,于林清野看来,可能就是觉得我诚意还不够,尽管我觉得我的耐心已经堪比愚公。

当然,如果能用语言表达喜欢的话,一个花言巧语的骗子会更适合他,我果真还是有底线的。

林清野应酬完走过来,脸上明晃晃的不耐烦,我明知故问,“怎么看着不高兴。”

林清野撩起眼皮,望了我一眼,“叫你出来是帮我挡话茬的,不过你嘴倒是派上别的用场了,没停过吧。”

这话说的我像蝗虫一样,虽然那些看不出原材料的分子料理很有几分精致的模样,也挺契合纸醉金迷的主题的,但味道着实是不怎么样。

第38章 三十八、契合他的高贵灵魂

我笑不出来,只是装傻充愣,“刚刚有几个说是你朋友的人过来跟我打招呼,我都不认识。”

“那你怎么打招呼的?”

“你好啊,国际通用语。”

林清野笑起来,凌厉傲人的脸上多了些漫不经心,“那你表现还不错。”

林清野罕见的心情这么好,我竟然也有了些受宠如惊,好像养了好久的刺猬终于肯收起身上倒竖的刺,让我摸一摸了。

林清野的手动了动,在裤子口袋附近流连了一下,我意识到他想摸烟,或者打火机。

“为什么觉得不耐烦却还是要过来?”我问他,林氏的小公子,不是有推掉一切碍眼东西的权利吗?

林清野手肘撑着长桌,拖长调子“啊”了一声,眼睛扫过来望了我几眼,唇边似有讥讽。

过了会儿他才道,“想来就来了。”

那为什么我也要来,这些所谓上流社会的公子哥们都在推杯换盏地聊着一切鸡毛蒜皮的事,间或掺杂一些虚情假意,我试图分辨他们在讲什么具体的内容,却发现如果把这些声音当成白噪音,我现在就能睡过去。

我很想离开,但又立刻想到这不会也在什么鬼考验的范围内吧。

好多天前,包厢外,林清野说要考验我,在他眼里只有经过重重考验的才配接近他。

不是完全没可能,我后悔了,还不如留在宾馆应付原何,但仔细一想,如果我能找到一个忽悠住林清野的借口,就不用被他牵着鼻子来这里了。

“怎么,不喜欢这种环境?刚刚有几个人跟你聊的时间挺长的,你们都说了什么?”

“问我姓什么,沉默,然后试图再说点什么,最后离开。”

林清野笑出声来,凌厉的眉眼像舔到猫条的猫一样松缓了些,他离开桌子,往一个方向走,只留下一句,“跟我来。”

宴会厅出门之后就有楼梯,通往上方观景台,品酒会所在的地方是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庄园,但庄园之内也有更高的地方,来满足这些矜贵客人们眺望更远方得到需求。

白色的楼梯扶手上缀满了花,林清野步子迈的很大,身影离我越发有些远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身上的外套几乎让他隐没在黑暗中,如同灵活穿梭在黑暗中的一只猫。只有眼睛转过来时,黑色琉璃珠般的眸子里也带着些矜贵。那里面闪烁着的,来自捕食者的光冰冷,又带着无法描述的兴致,让我有了些恍惚。

我并不经常反思自己,但这一刻,我开始胡乱想着有必要招惹林清野这样的疯子吗?用一个狂躁症哄走一群精神病这样的方法好像也只有我能想出来。

拾级而上的时候,林清野始终比我高了几级,他的背影也显得愈发高大起来,步伐依旧慵懒散漫,像在自己家一样。我们两个的落差像猫和老鼠,可我这只小老鼠却得顺着猫尾甩动的方向,尽力跟着,这实在是有些荒谬。

林清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不停地迈步中我却好像形成了肌肉记忆,又往前迈了一步,下一秒,我的鼻子痛了起来。

我往后退着,只迈了半步便被迫中止了动作,仰头时也只能看见林清野微微翘着的唇。

很得意是吧!我捂着鼻子,抬起手戳了戳林清野的下巴,“笑这么开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