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林府的人都自诩高尚正义、以德抱德,陈烈田方才替他挡了一灾,月翎肯定不会再无所芥蒂的杀他了,陈烈田满意于自己的果敢,实在是妙计啊。
只是再如何,疼痛也是最真实的,陈烈田胸有依仗,又有现成的靠背,就不再压抑,软在月翎胸口难受的呻吟低喘,右手不自控的抓紧他的夜行衣。
“我能理解为这是你的求人方式吗?”
陈烈田全身布满了血污,其实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看上去骇人,月翎摸了摸他的头,毫不犹豫的扯下面纱缠覆上他的伤口,月翎从小在死人堆里摸爬打滚,只要脑袋不掉,他都能接回来。
陈烈田的手冰如寒铁,手心虎口因成年累月的劳作起了层厚茧,他的手粗大暗糙,同女子柔若无骨的纤指大相径庭,月翎握了一会,后让他靠在树墩上。
大傻早已急如惊雷,高大的身躯像座山一样撞击面前的屏障,无形的一张膜横亘在他面前,他过不去,冲击数下后额头血流如注。
“对不起,对不起……田田,我不是要打你的,你疼不疼?呜呜呜你一定很疼,怎么办我过不去!求你了,你不要死!”大傻红着一双兔子眼,陈烈田伏在墩上的样子毫无生机,大傻横冲直撞,无计可施后竟撇嘴哭了起来。
月翎悬在大傻头顶,居高临下的面容失去面纱的遮掩后俊美无俦,剑眉凛冽,往日轻慢无谓的眼里多了几分别的事物。
“就是你!把田田还给我!呜呜呜……田田……”大傻终于注意到了月翎,他呲牙咧嘴的捏紧拳头,一时的气势竟不输武艺深邃的月翎,宛如一头未开灵智的啸谷雄狮。
田田。月翎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
“我又没抢他,干嘛还给你,你不是想杀我?那就做好偿命的准备。”话音刚落,月翎脚下生风,轻点空中后手握成爪,黑雾缭绕之际向大傻攻了过去。起峨群柶?依??九???浏壹
大傻又怎会怕这种东西,隆起的双拳刹那经脉乍现,他的眼泪还没干,但是,敢欺负他的田田,他绝对会砸碎这个人的骨头,把他煲进汤里!
陈烈田哪还休憩得下去,这大傻是有一身武力,但是他是个傻子啊,他怎么和满目城府的林家人打?这不是送死吗!
“月翎!我……嗯……”陈烈田情急之下喊住了月翎,不是他良心发现了,他还要从大傻身上得到宇摩心经,又岂能让他轻易死去!
陈烈田的声音不大,月翎瞬间收了攻势,飞步将陈烈田扶稳:“叫我了?我方才可是准备杀了伤你的那人,给你讨个公道。”
陈烈田怒瞪了远处的大傻一眼,大傻当即闭上了吼叫的嘴,无措的站在原地,一头卷曲的毛发全都蔫了下来。
“月翎,你别杀他,我认得他,他是……我的一个远亲,他脑子有病,今天以为是你绑了我,就对你下手了。” 陈烈田说得很急,他不能死,大傻也不该现在死,杀他的人也不该是月翎。
月翎沉下了眼。陈烈田还以为他发作了,他定是认为自己被戏耍了,陈烈田心想如果他能活着离开,回去一定要好好折磨大傻一顿,如果不是他,又哪生出这么多变数!
陈烈田颤抖着握上月翎的手,月翎反手将他握住,深沉的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你真的是个麻烦。既然真的是熟人,你便靠在这等他吧,我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臭大叔,我杀知府都没用这么久呢。”最后一句话月翎是俯在陈烈田耳边说的,陈烈田还没理解,月翎便松开了他。
月翎不再多留,转身向城中走去。
“啊……耽搁了这么久,楼里的姑娘该等得不耐烦了,真是罪过啊。”月翎边走边埋怨,与大傻相接的右掌隐隐作痛。
月翎眉眼冷冰,落叶沙沙作响,此人绝非池中物。
这厢,大傻迎着陈烈田烦躁的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锅碗捡了起来,挂在身上挂好。而后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威猛的身体如孩童般蹲下抱着膝盖,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陈烈田。
大傻支支吾吾的,想伸手把他抱起来,又怕弄疼了人。
陈烈田有的是账没和他算清,伸出光裸的长腿,一脚踹开大傻的脑袋,声音沙哑:“跪下。”
田田的腿好脏,他是去种田了吗?可是为啥不叫上我呢?大傻哦哦的说着,扑身跪了下去,坚硬的黄土地向下凹陷,形成两个深窝。
“我不是要打你的,田田,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求求你……”大傻跪着向前,脸上的神情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
陈烈田冷笑一声,他现在心生郁结,这些天受的屈辱有如附骨之疽般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是一个废物。大傻捧起陈烈田的手掌,轻轻的左右摇晃。
陈烈田抽出手掌,一巴掌甩了过去,大傻对他毫无戒备,白雪般的脸被打得侧首,大傻皮肤薄,登时红肿不已。
大傻特别怕疼,蚊子咬的脓包都叫他难受得夜里睡不着,可他现在顾不上疼痛,双眼含着不受控制流下的眼泪,大手捞过陈烈田将他护在怀里。
“你那天干什么去了?啊?老子快被林府打死的那天你干什么去了?操你妈的,放开我!”陈烈田的体型如果是座小山,大傻便是座大山,陈烈田被他的怪力桎梏住,被大傻完全淹没,挣扎有若蜉蝣撼树般微弱。
大傻轻轻的蹭着陈烈田受伤的额头,一下接一下舔吻着,好似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我不知道呀,田田,我的脑袋又一片黑了,那天……等我醒来的时候,田田已经不在了。”大傻抬高陈烈田的屁股,像抱小孩一样把他抬抱起来,抱着他缓缓摇晃,就像哄小孩一样。
陈烈田登时怒目圆瞪,在大傻怀里拳打脚踢,挣动间又不小心扯动了头上的伤口。
大傻赶忙伸出手捂住了他的脑袋,田田的动作在他看来,只是在和他玩闹。“田田不疼,摸摸就不疼啦,田田乖好不好?我带你回家,嘿嘿。”大傻一心只想着给怀里的人洗香香,再给他吃几碗大白饭,用被褥裹住他。
长腿飞踏过处,都扬起阵阵黄沙。
这个狗傻子!他陈烈田何时被这样对待过!陈烈田在人群中向来都是高大威武的角色,他可以忍受洞被男人插是一回事,但是现下这种行径,陈烈田简直暴烈而起。
黄沙漫天,从小就患有鼻炎的陈烈田异常难受,眼睛鼻子都被黄沙漫了一脸,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从颈后伸出包住他的整个面部,将他藏进袍里。
到达村子最偏僻的一处房屋。
大傻踹开早上刚刚修葺好的木门,绕过前厅,屋子里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面铺着薄薄的一层床布。
大傻轻手轻脚的将陈烈田放上去,把被子铺开把人裹住,复又蹲下身对着陈烈田嗅来嗅去。
嗅够了后,心满意足的起身劈材烧水。
第06章 | 六 呜呜呜他不会(大傻肉预)
【作家想說的話:】
好多考试(╯°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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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陈烈田是在路边捡到大傻的。
当时他正准备下田耕作,热辣的阳光照得他心烦不已,脚下没看清路,只知道绊了个东西,下一刻便往前摔了个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