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坳呈上来的贡品中有一只灰毛兔子、红耳紫眸,肥硕又可爱,抱在手里很暖。
半夜,陈烈田被草原上的昼夜温差冷醒,肚子又饿得直叫,他屏气凝神,发现牢里多了只兔子,他抱起它,暖和得不行,定睛一看,嗐,这不是和林水儿那只同一个品种嘛。
“小东西,你的眼睛怎么是紫色的?真漂亮,哎呦好暖和。”
陈烈田越看它越喜欢,用脸不停蹭它,软软的,他都不想思考这小东西是怎么跑进来的了…
灰兔子的紫眼睛渡了一层月光,死死地盯着陈烈田,好像生怕他不见了一样。
在陈烈田昏昏欲睡的时候,它伸出舌头,舔了舔他微开的唇肉,见人没醒,急戳戳地把舌头伸了进去…
远在千里外的林水儿在冰椅上猛地睁眼,又闭眼。
他身上有疾,上次吊着一口气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只能在绝寒冰室内才能保住性命,找回消退的功力。
过了一会儿,林水儿发觉自己睡不着了,他陡然站起来把教内的元老叫上殿。
元老以为教主叫他过来,是问陈氏找寻的下落,一时紧张无言。
“本座做了一个梦,不对,不叫梦。是意识转移。”
元老松了一口气,试探道:“是何物?”
林水儿把手放在唇上,双眼轻闭,半晌,道:“一只…兔子。”
第59章 | 五十九 当你弱小的时候连愤怒都显得那么可爱
大帐内,诸多式微的西域小国首领都眼红的盯着沙盘里,中原国此次征战大败后,割让的三座城池。
一城,毁天子十年名誉。
萧坳大笑一声,蛮力抱过王妃僵硬的柳腰,当着这些西蛮子男人的面,撕低她的白衣,酥胸半露间把脸埋进去:“草原的赞普啊…您身陷囹圄时,都是我西夏的诸位将士!虎狼男儿们!拼死御敌!他们的血,染红了布吉湖。”
言下之意明显。
萧宥琰扫视了一圈萧坳身后沉默的将土们,个个都是带刀斧入王帐,刀身不洗,鲜血半干。
萧宥琰抚摸了一会儿座下的铁甲,头仰后靠在在座上,犀利的双眼穿透帷帐,看月光。
“您这是何意!可千万别让我的男儿们等久了…!”
萧坳大声道,猥琐的长眼盯着面前蜜色的胸脯,李鸢伶抓紧了手中的尖簪,簪头划破少女娇嫩的手心,她放下了手。
萧宥琰缓缓点头,大手一推,把伫立的三面城旗掀翻,旗头正对萧坳:“赏尔!”
萧坳哈哈大笑,西夏将士们欢呼震天,月光下移,数不尽数的巨大岩石砸破头顶的帐篷,欢呼转为绝望地惨叫,萧坳手里飙来个温热的人头,双眼红凸,他的脖子是被巨石砸断的。
这是他的首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护驾!护…驾!”
萧坳被吓破了胆,把怀里血淋淋的人头丢给依然静坐的李鸢伶,推开女孩,爬起来想找他的精卫。
可身旁早已成了人间炼狱,巨石仿佛有自己邪恶的思想,尖头对准四处逃窜的人们,黏腻恶臭的人体乱飞,其它小国来者似乎也没逃过。
萧宥琰的长靴踩在地上软趴趴的血肉上,像踩上一块猪肉,男人剑眉微皱,捏碎了一个飞来的巨石。
帐外有暗卫进来,跪地道:“赞普,巨石发放完毕。”
萧宥琰颔首,走到缩到角落的萧坳身边,把三面城旗丢给他,萧坳哆嗦着骂疯子,这三张旗此刻就像索命符,他怎么敢要?!
“病狮大过猫,萧坳,刻意对中原天子傲慢的你,真是个蠢货。”
萧宥琰笑道,掸了掸身上的飞尘,看了眼远处关押陈烈田的牢房。
此刻已是深秋,冷寒彻底,草原寒风猎猎,又稀奇的下起了小雨,男人坚毅的唇角紧抿,转身出帐。
萧坳下身濡湿,还有尿腥味,他转头,看见他的王妃正笑盈盈的看他,抱着怀里的东西向他伸手:“夫君,你的首将。”
大约三更了。
萧宥琰喊来后厨,一桌的佳肴都是草原儿女钟爱的硬馕、羊骨棒之类,男人开口欲问有没有地瓜,又想到当地气候结不了那玩意儿。
罢了。萧宥琰摆退他们。
他拿出一个破旧包袱,几个肥大的地瓜滚了出来。
萧宥琰掀开牢帐时,看见陈烈田背对门坐着,弯着腰,肩膀一拱一拱,单薄的衣物贴在他身上,小雨在帐外轻响,还夹着唔咽之声。
萧宥琰心头一凛,利落的开锁,“咔嗒”一声,陈烈田的肩膀更抖了,唔咽声更大更清晰了,萧宥琰掰过他的身子,抱紧他的双肩,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双通红的眼…果然…
男人视线下移…是陈烈田鼓起的腮和还没来得及吞下的食物。
陈烈田心道不好,赶忙把包热食的纸往外丢,不料他的手腕被男人擒住,他被如山强壮的萧宥琰压在了冰冷的铁笼上,一时又冷又疼,他闷哼一声,嘴里又粗暴地塞进了两根手指。
“吐出来。”萧宥琰命令道,声音低沉又威严。
陈烈田不可抗力的张大嘴,还没来得及咽下的东西、汤汤水水的被迫挖了出来…
“唔…不…要…”
陈烈田想吐出去,软舌搅来搅去,反而适得其反,舌芯被翻来翻去,农夫恶狠狠的抬头干瞪男人,男人不为所动,诘问道:“是谁?是谁给你送的。”
陈烈田被举了起来,双腿因为寒冷发软,一到冬天…他就像蔫了的小蛇,这点萧宥琰很清楚。
“关你什么事?!姓萧的,我说了你耍我、我害你,这次你救我是你脑子犯浑,我没叫你救我,放我走!以后我他妈就当没见过你这人!”
“没见过我这人…陈烈田,这不是你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