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白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自由？”

白钰盯着他，眼神里的情绪终于起了变化，像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那也不是真正的自由。”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荒井凌对面，语气里多了一丝冷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研究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给人自由，而是剥夺他们自主选择的权力。而我讨厌这些。”

荒井凌微微眯起眼，声音低哑：“可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呢？”

白钰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荒井凌，目光像是在试图透过他看清什么。

半晌，他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语气不明：“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办法是不是正确的。”

荒井凌没有否认，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白钰，像是在等他的下一个反应。

白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强行压下了什么情绪，最终他放弃了想要劝劝荒井凌的念头。

“算了，你随便吧。”

第90章 第83章：我们到此为止

【你我都忘记了，我们也曾仰望过同一片夜空。】

荒井凌带走了那个名叫虞缙的孩子。

白钰冲进实验室时，荒井凌正站在操作台前，翻阅着数据报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的神情平静，白钰来时他甚至没有回头，这里安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唯独手边那台还在运作的医疗设备泄露了一切。

手术台上， 白钰艰难地走近，然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躯。

一条手臂已经被彻底换掉，幼小的身体蜷缩着，脸色苍白，连昏迷中眉头都紧紧皱着，像是仍然停留在极度的恐惧中。

白钰的脚步顿住，冷光灯照得他脸色惨白，他花了整整三秒，才缓慢吐出一口气，嗓音干涩到几乎没有情绪。

“荒井凌，你疯了吗？”

荒井凌终于抬头看他，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语气轻描淡写：“你来得比我预想的要快。”

白钰的手指在身侧收紧，指甲陷进掌心，他死死盯着手术台上的孩子，声音压低：“你擅自带走了他。”

“嗯。”荒井凌淡淡地应了一声，像是在确认一个不值一提的事实。

“你擅自把他送上手术台。”

“是。”

白钰的喉结滚了一下，他深深吸了口气，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才几岁？”

荒井凌侧了侧头，像是没听懂他的愤怒：“数据比你想象的更好，他适应得很快，你应该看看他的神经连接率，比普通实验体快了整整30%。”

白钰的理智一瞬间崩裂，他猛地一拳砸在操作台上，压低声音吼道：“我他妈在跟你讨论数据吗？！”

荒井凌愣了一下。

他很少见到白钰失控，他总是冷静、自持，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可现在，他的眼神里燃烧着无法掩饰的怒火，几乎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荒井凌终于收起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态度，眉头微皱，声音低了一些：“我只是从理论和实践上向你证明我是对的”

白钰笑了一下，笑意冷得像刀刃：“所以你就觉得，只要是适应性高的数据，就能随便拿去实验？他是人，荒井凌，他不是你那些随意拆装的机械部件！”

荒井凌的眼神微微一暗，他盯着白钰，忽然问道：“如果你是他，你会愿意吗？”

白钰愣住。

荒井凌继续说道，语气冷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客观事实：“如果有人告诉你，你天生适配，数据优越，能够成为比普通人更强的存在，你会拒绝吗？”

白钰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

荒井凌看透了自己。他当然不会拒绝，他也会追求卓越，可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人绑上实验台，任人宰割。

“但这不是你能替他决定的。”白钰咬牙：“他还太小，他什么都不知道。”

荒井凌盯着他，目光深沉：“你真的以为，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有得选？”

白钰嘴唇抖了一下，嗓音冰冷至极：“所以你就觉得，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荒井凌低笑了一声，眼神里透出一丝隐约的冰冷：“所以你要让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成长，等到他二十岁，再告诉他，他的一切都是实验产物？”

白钰猛地一震，指尖骤然收紧。

“你以为你在保护他，但其实你只是在重复红叶当初对我们做的事情。”荒井凌的语调不带一丝起伏：“他迟早会面对现实，区别只是早一点，还是晚一点。”

白钰沉默了。

他的心脏狠狠地缩紧了一下，像是被一根尖锐的针刺穿，痛得连呼吸都变得迟缓。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真的和自己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他确实在试图保护实验室里的孩子，保护他们不去面对这个世界的残忍。可荒井凌说得没错这只是时间问题。

可他仍然无法接受荒井凌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