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一米八七的大个直奔一米九呢。”林舒昂将手往回一抽,没逃脱,被蒋恪宁扣住了,两人十指相扣,蒋恪宁低声一笑。

“别笑了,蒋恪宁,你乐了一天了。”林舒昂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黏人?但也不让人讨厌,林舒昂用指甲挠了挠他手背。

蒋恪宁正了正色,敛了笑,“我今天带你去吃个饭,见两个人。”

林舒昂看着蒋恪宁带着认真的眸子,知道应该是他的朋友,林舒昂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赵江川也在?”

蒋恪宁低头,似乎在琢磨怎么跟林舒昂说,那主动提出吃饭的人让他先不要?告诉林舒昂,然后抬起?头来,说:“他不在,这会还在执勤待命呢。”他似乎也不知道怎么不透露却告诉她,拧着眉想了好一会才道:“来的人,你也认识。”

听着还有点神秘?不过?如果是蒋恪宁的朋友的话,林舒昂觉得如果自?己没见过?,多多少?少?也听过?名字或者打过?照面?林舒昂答应的挺干脆,让蒋恪宁都有些发怔,旋即笑道:“不怕我给你卖了?”

林舒昂反问他:“你当我三岁小孩儿?”

蒋恪宁将她两只?手都捉过?来握在手里,“嗯,三岁小孩儿。”

“噗”林舒昂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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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蒋恪宁这人还酷爱睁眼说瞎话。她笑,蒋恪宁就在一旁看着,直到她笑声渐低,他才从她袖口抽出一个细长的水杯,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蒋恪宁给她拧开后给她递了过?来:“喝点水润润嗓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

等她喝完蒋恪宁顺手就接过?去拧上了。

两人在车里没待太久,林舒昂喜欢听蒋恪宁跟她说他小时?候的事,蒋恪宁歪着身子陪她聊天,两人的手就没分?开过?,胡萝卜在旁边呼呼大睡。蒋恪宁不知道她喜欢听什么样儿的事,捡着印象里比较深刻的事说了几?件,听上去十分?琐碎,可听的人却不觉得无?聊,时?不时?插几?句话。

蒋恪宁兜里的手机响了响,他看完后准备带林舒昂下去,林舒昂却拽了拽他们还没分?开的手。

蒋恪宁回头,林舒昂忍不住问他:“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你想起?来了?”蒋恪宁莫名有些紧张,盯着林舒昂,也不着急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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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可惜,林舒昂摇了摇头,“没有。”她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我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蒋恪宁望着她,眼睛里像有什么情绪在涌动。

林舒昂叹了一口气,“邓安绍把自?己埋在土里是我八岁以?前的事,而你刚刚说的事情我总觉得有印象,更重要?的是”

“是什么?”蒋恪宁声音又低又沉,一双眼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林舒昂愣了一下,伸手抚平他微皱的眉眼,低语:“是我见到你第一面,我就觉得眼熟,很眼熟,特别眼熟。我搜刮了我所有的记忆,但我没有找到过?你的痕迹。”林舒昂顿了顿,抬眼与他对视:“一点都没有,我印象你的你,已?经是院子里常常提起?的那个你了。”

蒋恪宁垂下了眼眸,里面的落魄神色被遮掩的一干二净。当他听见林舒昂这样直白地告诉他的时?候,心里竟然会绞痛,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想起?自?己前些天同赵江川说的,自?己不在乎了,现在就像一个巴掌扇向了当时?的自?己。

鬼知道蒋恪宁有多想,贯穿她整个人生。

他哑了嗓子,连说话都慢了下来,蒋恪宁点了点头:“小时?候认识。”

何止认识。

林舒昂放松地笑了笑,手捧着蒋恪宁半张脸,用大拇指指腹摩挲着:“那我争取想起?你。”轻声哄着他。

蒋恪宁知道这很难,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好。”

林舒昂粲然一笑。

蒋恪宁一直和?她在车上待着是有道理的,馆子里虽然暖和?却十分?吵闹,喝酒的人不在少?数。林舒昂下意识就以?为自?己要?见的是两个人,直到蒋恪宁将她领到一个包间外,红木大门?应声而开,里面开门?的原来是个女人。

林舒昂与她四?目相对,一脸惊讶。女人却不惊讶,目光在二人面上梭视,然后温和?地开口:“进来吧。”她侧过?了身子,给两个人让道。

蒋恪宁轻轻捏了捏林舒昂的手,林舒昂点了点头,没急着开口,先跟着蒋恪宁走了进去。

包间并?不是太大,是个标准的五人小包,一方小圆桌并?着茶柜和?饮水机。

蒋恪宁对这边很熟,是肉眼可见的熟,拉着林舒昂就坐在了长凳上,两个人并?着排。那女人关了门?,也走了过?来,穿着一件并?不算时?新的长袄,米白色的。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可比起?前段时?间眼里又多了点东西?,如果没有看错,林舒昂认为这是愉悦。

“学姐”林舒昂张了张嘴,望着女人有些局促地打了个招呼。原来一直让蒋恪宁不让他告诉她的人是杨桢,她曾经的学姐,并?且是一个对她有过?一些照顾的学姐。

上次见面是在靳卫空的告别仪式上,林舒昂猛地反应过?来了,目光径直看向了蒋恪宁,后者对她点了点头,林舒昂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悲怆。

可杨桢只?是望着她笑,对这声“学姐”并?不答应,蒋恪宁往她身边靠了靠,手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心,林舒昂觉得手心热乎乎,想瞪蒋恪宁一眼,刚转头就看见他有些冷峻的侧脸,面上看着正正经经的,让林舒昂也没好意思真的瞪他。直到蒋恪宁又挠痒痒似的捏了一下,林舒昂听见他在一旁低低的笑,终于反应过?来了,看着杨桢又叫了一声:“嫂子”

“哎”杨桢笑了,笑起?来却不像平时?那样温和?,爽朗地拉开了长凳然后坐了下来,望着林舒昂满脸笑意,却不忘揶揄她:“你知道这声嫂子我等了多久嘛?”

明月逐之

蒋恪宁在一旁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 林舒昂微微一愣,杨桢很自来熟地招来了服务员点好了餐。

杨桢没有再提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林舒昂也不?会直白到直接去问,可能就?是蒋恪宁一直单身所以杨桢才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吧?毕竟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哥哥姐姐们。

“今天贸然把你叫出来会不会有些冒昧?”杨桢看着林舒昂, 语气中带着些怅惘:“我原本想的是等他追到你之后见你一面, 正好今天问他, 他说今天想同你表白。”她笑了笑, “我想干脆就今天把你带出来吃个饭吧,过几天我可能就?不?在北京了。”

杨桢娓娓道?来,一旁的蒋恪宁听到最后也微蹙眉头, 率先问了出来:“是遥感研究所那边有什么事需要出差吗?”

杨桢喝了一口水, 却不?看他,而是望向了林舒昂,“我辞职了, 我打算去西北走一走。”

“那什么时候回来?”林舒昂明白了杨桢的言下之意,靳卫空是在西北牺牲的, 黄沙袭天裹流沙, 尸体都没找回来。

蒋恪宁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也没说话了。

杨桢淡淡地笑着,对于这个问题她看上去也有些苦恼,一只手撑着头一边思?索,最后如实?相告,“没有想好, 归期不?定?吧。”

林舒昂学?着刚刚蒋恪宁的模样在桌底下握住了他的手,她莫名觉得蒋恪宁现在心?情?比较差, 气压很低。蒋恪宁感受到后往一边侧了侧眼眸,两个人默契十足。

蒋恪宁心?里好受了一点。他并不?是不?想让杨桢离开, 至少在北京,他们都可以照应她,万一真的不?在北京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去哪儿照应呢?杨桢孤家寡人一个,林舒昂也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能明白蒋恪宁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