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在?汉朝开始,这就是古代?雕刻绘画里非常常见的一种?题材。只是,那些成品多半是石质的,出现?在?墓祠之中,一扇被雕刻出来的假门半遮半掩,只漏出些微缝隙,妇人就从中探出半个身躯,向外窥探着生人。

可是,这里不是什?么?墓穴,那堵似乎活着的石壁也绝不是什?么?假门。

而且,而且,我的白毛汗一下子炸起来了,心中不停狂呼,而且那也不是石雕,是具真的尸体啊!

怎么?会有活人被硬生生做成妇人启门图,她,它又?在?看守什?么?门。

我余光里看到的,分明?就是那堵石壁里的苍老女尸,往外面探出了大半。

而我,确实没有远离,就离那堵墙只有十几步。

妇人启门,寓意?多为墓中婢女,假门是亭台门户,石壁后方应该是存在?于遐想中未尽的庭室。

最重要的是,这启门的妇人,应该是牵引生人前往仙境,又?或者?是引领归来的亡人重返人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现?在?,那东西眼里,我是生人还是亡者??

它如果出来,要把我领到哪里?

我汗如雨下。

寂静中,耳机那头沉默了一下,也明?白过来。

“你现?在?如果往前跑,可能会继续惊动那东西。”张添一顿了顿,“也可能还是在?原地打转,没有跑远。所以?……准备好了吗?”

我近乎静止地轻轻点了一下头,没有意?识到这样他?是看不到的,手心里爬满了汗水。

多年的默契,此?时不需要多说,我没有发声回?应,只是再次用余光看了一眼背后,那具苍老女尸高高地昂起头,几乎只有些许皮肉还粘连在?石壁上,黏糊糊的青色溢出,堆满到它脚下。

我深呼吸,猛地闭上眼睛。

“五、四、三……”

耳机里传来倒计时,我握紧矿灯,尽量让身体低伏,无比缓慢地,向前走了一步。

“哒。”

脚步声在?潮湿的地面无比清晰。

“有在?走,继续。”

我往前,再一步。两步,三步,大概十几步的距离,背后的寒意?越来越重,越来越近,连同整个环境构造引起的困惑打岔般在?我脑海里不停闪过。

“偏了,你的灯光在?逐渐转身。往左,再左,好。”

黑暗中,像用力攥住了一条无形的牵引绳,我咽下因紧张大量分泌的唾液,继续走。

又?走了七八步,耳机里再次提醒我必须调整转向。

我的偏差似乎越来越大了。

我心头发寒,感到耳边忽然有了微弱的气流飘动。

这次的气流是有温度的,无比冰寒,不再是比喻,是真的有什?么?在?我耳边轻轻吹气。

脚上发沉,那一刻,我感到有什?么?东西踮起来,踩在?了我的脚后跟上。

于此?同时,我的前方挡住了。我撞到了那堵石墙,感到自己一脚踩进那些黏糊的青色血块之中。

我好像走到了“门”前。

“别停。”

耳机里顿了一下,坚决说:“信我,别停!”

我大概是耳鸣了两秒,无数细节在?我脑海里再次回?放。

下一刻,无视所有身体发出的尖锐预警,我猛地往前踩了进去,粘稠的质感从四面八方挤来将我吞没,我在?巨大的阻力中向着墙体深处加快脚步。

我可以?相信张添一。

一个明?悟的声音对我说,我知道我在?哪儿,为什?么?会一直摆脱不开妇人启门了。

启门的妇人是引路仙侍。所谓仙妃神?女,着副笄六珈,披帛云肩,璎珞结绶。

我现?在?待着的地方,那种?古怪的形式结构,正是一条庞大无比,在?水中舒展延伸的披帛。

披帛缠绕在?仙侍肩臂之上,我身处其中,越是行走,越是沿着仙侍萦绕参拜,对她供奉。

在?这里,我能供奉的是什?么??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了几下,知道自己必须冒险。

要破局,我就得离开这条被鲜血浇灌注满,在?深潜中伪装出飘飘然青意?的仙家?披帛。

此?时不用再提醒,我撞进墙体之中,立刻选了个方向转弯,用尽全身力气往外撞去。

亡命奔逃

墙的里面有点空。

我知道这个形容很奇怪。但随着我猛然撞进去, 并没有那种一头磕在硬物上的疼痛。

墙壁分而又合,站立不稳的我深一脚浅一脚蹬蹬往前踉跄挤去,第一反应就是, 即使充满了那些粘稠的青色血块,这里面也是空荡荡的。

就好像这玩意儿随时?真的会无比轻盈地化为披帛在风中摆动。

那扇根本就不存在的门后,除了部分没有凝固完全、浇了我满身的青血, 也?似乎真有亭台楼阁存在。当初湖面上那种噼里啪啦的雨点敲击声再一次回?响在我耳边,只是雨势小了无?数倍, 是那种“雨打芭蕉”的慵懒和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