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杂货铺是一直以来,在各种层面上都完全?隶属于我的,这是我最初的岗亭和巢穴,是早就已经捕获我的另一个小小的子宫。我必须在这里睡去。

而其他人此时不再是胎儿,只是一路上各种意义上隶属于我、隶属于“顾问”、隶属于“小少爷”的守卫。

我必须作为岗亭怪谈的猎物,为岗亭怪谈争夺这份定?义的归属权和解释权。

要吃掉我们可以,打一架,抢吧,看看谁赢。

“睡吧。”我就笑着说,“都挤一挤,睡着了就什么都别想了,顶多想想我这位小祖宗。大家明天?见。”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没有任何的解释,我知道大部分人的心中?一定?非常疑虑。

但此时我无法解释太多,这次的经历已经告诉我,越是对怪谈规则熟悉,越是靠近这份疯狂,就越会被这份疯狂捕获。

五分钟后,房间内一片安静,各位同伴选择了信任我,全?部倒地陷入睡眠。

我独自在焦虑中?坐了一会儿,也在地板上就此睡下,非常缓慢地任凭自己被睡意吞没,感到自己脚腕上,那个青色的撕咬牙印久违疼痛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自己的小店中?睡着,我感到自己在恍惚中?数次醒来,好像被某种温柔的仿佛母亲一样的声音感召,又数次逼迫自己继续睡去。这一次没有任何打扰,下沉的意识里,我对身边所有一切的感知变得模糊。

睡梦中?的叩门声停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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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完)

一个选择(重写大修)

隐约的流水声里, 我浮浮沉沉的,感到自己浑身发痒发麻,非常乏力。

眼前?完全看不见东西, 但还是能感到有明亮的光打在眼皮前。

感光没?问题,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瞎了。

额头剧烈作痛,热水袋一样晃着就晕。那种强烈的晕眩想吐很像是脑震荡, 以至于我异常缓慢地?思索了片刻,才有数个关?键词在我脑海中逐个浮现出来。

陷坑, 流水, 额头的伤。对, 我脱险了。

彻底沉眠后, 我最后感到?的, 是身体?周遭那层甲壳一样的泥浆在融化脱落,好似蝉结茧蜕皮, 又好像撞破了一层卵壳,我一下?就撞进一片冰冷的流水里。猝不及防的落水让我呛了个正着, 酸辣冲到?脑门,只来得及挣扎一下?, 似乎就撞在了什么金属板上,当场就磕晕过去。

也不知我是昏迷了多?久,这又是什么地?方。只是四周的流水声没?有停止, 我似乎是搁浅在水面的一块杂物上, 随着水流在晃动。

应该是个湖吧, 方才呛水时被迫喝了一大口?,非常清甜, 只是寒意逼人,一口?下?去结冰一样从肠子要上冒冻到?人的脑子里。

现在的水温反倒回暖了一些, 四周温度可能有个十七八度,空气里是一种刚被太阳晒过一天整后夜晚残留的干燥余温。

我感到?四肢在缓慢地?恢复知觉,只是背后一大片和后脖子,完全僵硬发麻不听使唤,而我大半个人也还在水中,只有口?鼻没?有完全被淹没?不至于窒息溺死,体?力则伴随体?温完全流逝殆尽。

冷静,我知道此刻不能轻举妄动,只非常小?心试图挪动后背,把自己的口?鼻再往水面上抬一些。就感到?被我靠着的硬物松动了一下?,好像要往水里翻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头皮一炸,一下?子停住所有动作,甚至呼吸都屏住了,眼观鼻鼻观心,心说撤回撤回撤回,千万别翻,下?次再也不敢了。一时间天地?俱静,只偶尔有漂浮的树枝或者?什么分辨不出来的杂物顺着水流轻轻打到?我,又漂远。

大概是我虔诚的忏悔起?了效果,背后那块就以一种非常危险吊诡的状态顿住了,保持在一个要翻未翻的状态斜在那里。只是我挂在上面,就感到?自己在以一种微小?到?近乎错觉的速度缓慢往下?滑。

此时把肠子悔青也没?用了,坐以待毙的无?奈涌上心头,我还是看不见,只能把眼睛尽力向四周瞥,企图捕捉到?一些光影晃动的变化,同时心里生出了疑问。

那个打在我眼前?的明亮的光是什么?

那是一个很集中很小?的光源,而且在微微颤动,就好像……好像是被什么提着,而且随着我努力的感知,那亮光似乎是冲着我这边来的。

我靠,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道不会吧。

按理说,这时候最正常的反应就是岸边来了个人,刚好可以呼救,免得我再泡下?去变成人形胖大海。

但经过了这些天乱七八糟的事,我对自己的倒霉也算有了清醒认知,完全不敢往好了想。顿时就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要竭力翻身蹬进水里的准备。

可是,老天,我在心里悲愤竖了个中指,我不会游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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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才是一个假惺惺的念头,心说我是挂着了,其他人呢,他们脱困了吗还好吗,现在处境如何。

正乱七八糟想着,我就感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在动,投下?的影子就覆盖在我脸上。

那东西似乎刚从水里爬出去,因此滴滴答答的还在往下?淌水。此时我一抬头,就感到?冰凉的水滴在脸上。

这又什么玩意儿??我真是有点头皮发麻,结果非常出乎意料地?,看不见的视野里,我就直觉那东西似乎和我对视了个正着。

“喵……”

那东西一下?发出声音,哆哆嗦嗦的猫叫声十分委屈和熟悉。

“东崽?”

真是峰回路转,我有点意外,忍不住笑起?来,今晚的好运似乎终于来到?了。

“咚”一声响,湿漉漉的小?肥猫一下?砸进水里,凫水向我过来。

我就感到?一团十分温暖的东西拱到?我怀里,接着在水面扒拉了一下?,十分熟练地?蹬水到?了我背后,潜到?水底拱到?我脖子下?。我一下?就觉得整张脸都浮出水面,不用我自己费尽仰头,大大吸了一口?气,胸膛里那种被压迫的刺痛就减轻很多?。

脖子后方那点温度十分鲜明,我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画面,这么长的昏迷时间能够安然?看来并非完全是幸运,而是小?肥猫不停下?水,把我慢慢滑落进水的脑袋重新往水面上拱,也许也费力保证我始终还在搁浅的杂物上。

再想到?刚才滴在脸上的水,我心里一酸,就知道它?可能才刚刚疲惫地?离开?水面。湖水上方多?半有棵树,它?是在树上趴着休息恢复体?力,同时就守在我正上方注意着我。

这样的举动也不知道它?重复了多?少次,我叹口?气,轻声喊它?:“东崽?来,没?事了。”

这时候也顾不上背后让我搁浅的东西会不会翻,我努力让手臂动起?来,把脑后的小?肥猫捞过来,放在胸膛上。

小?肥猫蹲在我胸口?,浑身淌水,但也没?跑,只是动了动爪子,直接盘着躺下?来,又细细地?小?声呜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