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失败了,我?也没有生命堪忧之虞,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和能量去调动我?的?朋友们,到时候最坏也不过是张家重?启埋尸人计划,对整个局面来说无论?如何不会有损失。

因此?,只从收益来说,这?个计划好?像是绝对值得冒险一试的?。

我?是很了解的?,这?事多半就是张添一的?主意。

他向来是一个行事剑走偏锋天马行空、却又喜欢留有备选方案和退路的?狂人,很难说到底是稳重?还是偏激。此?刻,我?就是他的?备选方案,是那条退路。

这?个人好?奇怪啊,他怎么这?么信我?,觉得万一出?了岔子?,我?能把事情解决好??他凭什么赌我?愿意不惜一切,能够不惜一切?

而且,我?摸了摸已经麻木的?面颊,问那道冰凉的?铁门:“蛮好?笑的?哎,你?们凭什么觉得我?能坦然接受释怀啊?”

好?吧,我?这?亲哥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实在把我?算死?了。就算叁易瞒不住实话,向我?坦白,我?也没法拒绝。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总不能厚颜无耻大哭说不要死?,换张家伙计们来吧,用我?尊敬的?几位长?辈和朋友,还有以后更多条人命来换你?。

如果?那样撒泼打滚大喊大叫,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毕竟这?件事已经有很多姓张的?做过了,没道理我?的?哥哥就不能。虽然他是个冒牌张家人,可张家是百家汇流的?幸存者们结成,对于家人的?选择,好?像本来就很随便,现在他加入也不晚。

再往前,还有我?的?胞妹徐屏,早就已经在移鼠和榕树前,化身屏障为我?们所有人争取了漫长?的?时光。

我?的?家人们都在做应该做的?选择,我?有什么资格不愿意?

张添一和叁易,我?大概真?的?一个也保不住了。

绝望中,理智在冷酷告诉我?,如果?他们真?的?要选择喂养圣婴,那么确实是缺一不可的?。

一方面,对于圣婴们来说,叁易是“年怀仁”的?一部分。

那么当圣婴完全蜕变迭代成为“张添一”,外?界却还有一个残缺的?“年怀仁”,或许会使得“年怀仁”在叁易身上死?灰复燃,引发不可知的?变故冲突。

到那时候,年怀仁就真?的?是变相从叁易的?血肉里死?而复生了,以叁易的?性格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另一方面,圣婴需要的?是唯一的?名字,唯一的?存在。

如果?贪婪怯懦,抱着侥幸只献出?一半,大概是不行的?。就像叁易说的?,他和张添一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只是他在出?走后用回了旧名,才成为了今天的?叁易。

对于怪谈,只有不惜一切。所有在怪谈面前企图投机取巧、想要少支付一些代价的?人,下场如何惨烈,我?已经看过太多次了。

“所以,要完成这?个计划,张添一和叁易必须彻彻底底全部投入进去。老天确实是一个也不能留给我?们。”

我?对东崽喃喃说,“怪不得我?刚才问这?个问题,叁易那混账还笑话我?。我?真?的?是个乌鸦嘴哎,说什么就中什么。”

还有一点,大概只有张添一想到了,连叁易都被他瞒了过去。

我?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东崽,你?知道吗,我?发现一个事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既然这?些失败的?圣婴们,这?么久都还没能消耗完移鼠的?力量,好?像污染畸变是无穷无尽的?。那我?身上的?心想事成之力呢?真?就像张添一说的?那样,我?运气好?,移鼠的?力量被岗亭和屏屏暂时分担平衡后,停留一下就刚好?消失了?”

“如果?那样,屏屏为什么在渐渐长?大、变成一个普通孩子?后,身体还会毫无预兆地虚弱下森*晚*整*理去呢?就只是像我?窥视怪谈时那样消耗过大吗?

那为什么徐屏到了过去,成为年子?青以后就重?新健康起来了?难道移鼠和榕树那时候就突然又不去过度侵蚀她了?”

大概是我?的?语气有些太冰凉骇人,小肥猫一声不吭往我?怀里钻,慌乱地企图安抚我?。

我?摸摸猫,发现自?己的?眼泪今天大概是没有止境了。

“我?觉得,移鼠的?力量其实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彻底消失过。只是暂时陷入了低谷,随时可能复苏爆发。毕竟以怪谈的?贪婪势必要求等价交换,那些圣婴已经有埋尸人支付代价,可我?其实还没有啊。”

我?想,一开始是屏屏为我?阻挡分散了压力,给了我?数年的?喘息时间。

等到屏屏离开,她带来的?影响渐渐消散。后来我?卷入张家的?事,一路上遭遇各种怪谈,那些污染畸变的?力量在我?身上,一直有着复杂的?动态平衡。

我?总是很快进入下一个怪谈,也许从来不是倒霉,而是幸运。因为只有深深藏在其他怪谈之中,才能短暂避开移鼠的?目光。

而在这?场旅程之中,我?身上心想事成的?扭曲力量大概是爆发外?溢过些许的?。

因为我?被台仔拖入移鼠地宫的?短暂时间里,地宫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内部表现出?和张家医院一样的?布局。

当时台仔疯疯癫癫地和我?说是他为地宫里拉布水电,我?居然信了那个疯子?的?鬼话。

现在想来,其实理由很简单。

因为张家医院对我?来说,意味着从死?亡中脱逃幸存。

我?曾经和张添一在栉水母的?闭环中,发生过一次虚假的?死?亡,醒来后就是在张家医院睁开双眼。那时候我?是真?的?发自?内心以为自?己会死?去,对于我?奇迹般的?幸存是充满不可思议的?,从此?对张家医院寄托了许多的?期盼。

仔细想想,在我?幼年马上要在移鼠的?污染中溺毙时,也是我?的?母亲意外?带我?进入张家医院,在那里见到掮客,由她见证了屏屏的?存在。对于婴儿时的?我?来说,张家医院在潜意识之中,同样是使我?脱离濒死?的?特殊地点。

因此?在地宫里苏醒时,周围的?景象,只是我?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存的?极度渴望,才无意识进行了扭曲。就像“年怀仁”虚假的?死?而复生一样,那也是我?变相“复活”的?特殊触发点。

也是因为如此?,此?后不久,当我?没有濒死?的?危机,再在地宫中发现台仔的?尸体时,地宫就变回了一片黑暗死?寂,医院的?布局就不复存在了。

那以后,我?才在怪谈的?深海中前进了前所未有的?距离,能够看到、知道许多张添一原本告诉给我?却始终目盲耳聋无法察觉的?事情。

或许也是因为发现我?身上的?激烈变故,张添一才会那么复杂地说欢迎我?来到新世界,不久后就马不停蹄引导我?先后接触先知和墙中鼠。

他不是故意要我?陷入危机,是我?身上复苏的?那股畸变越来越强烈,在已经微弱爆发过一次以后,依然迅速失衡,很快就要彻底失控了。移鼠已经在虎视眈眈等待我?支付偿还。

化为墙中鼠不知所踪的?老爷子?,在临终其实也通过火并?提醒过我?。他老人家在遗言里说,希望我?明白:他能在已死?的?状态下坚持那么久,不是向榕树许了愿。一定要说的?话,他是向我?许愿了,他信的?是我?。

那就是我?的?第二次不自?觉失控,也是墙中鼠们不顾一切,忽然爆发了全部向我?袭来的?导火索。

那是墙中鼠们嗅闻到了移鼠的?气息,作为榕树的?一部分,在“心想事成”的?规则共鸣中,渴望和移鼠合而为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经历过的?一切,从来不是毫无缘由。

从一开始的?一开始,神志崩溃的?徐佑会偶然游荡到我?的?小店;东崽和岗亭会偶然选中我?;畸变的?周听卯在小区路灯下猝然袭击我?;在房车中,某只墙中鼠忽然来到我?身后的?墙中,隔着墙长?久地贪婪注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