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孩子的描述总觉得?有点太精准详细了，她下意识就问：“这么?黑，你怎么?知道有个人坐在?门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小女孩像是疑惑，天?真道，“因为他走过来?看到我了呀。”

这一句是童言无忌，小扈医生却莫名起了一身白毛汗，整个人都寒气大盛，声音马上变得?很?轻，压低声音问这孩子还做了什么?，有没有跟那?人说话，“宝贝，”她擦了下掌心里的汗，小心说，“不管怎么?样，你先去把爸爸妈妈都叫醒，以防万一让他们打个报警电话。我们这边的通话也不要断，好不好？”

小女孩还算听话，都乖乖应了。

只是问她对门邻居有什么?形貌特征，她稀里糊涂地也说不清楚，只知道那?人走到防盗门前来?和她对视时，对门黑洞洞的房间里依然有踢踢踏踏的走动声，声音十分?沉重怪异。

小扈医生心头大急，愈发觉得?不安心，就要再追问，身边那?年长的护士却皱了下眉，按住她肩膀，无声用口型说了句：“不太对劲。”

另一名护士则起身，捂着手机慢慢走到走廊里，沉静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要去角落里报警，叫小扈医生继续聊着，多扯些闲话不要挂断，方便之后警方定位。

这一连串反应极快，小扈医生完全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照做了，自然地捧起杯子喝了两口茶，顺口问那?小女孩渴不渴，要不要先倒杯热水慢慢说。

电话那?头轻轻呼吸着，过了两秒，忽然就挂断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空荡荡的忙音在?值班室拉得?很?长，夜半三更，竟有种难以言喻的鬼魅幽冷。

小扈医生心头猛地一跳，瞬间手脚冰凉，拿起电话就要回拨，却被年长护士按住了手，摇头叫她且慢。

“如果现?在?她不能接电话，我们拨过去就是害了她。”年长护士说，两人凝重对视，都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是不太对劲，”故事到这里，车内原本晕晕欲睡的一个个目光炯炯，小队长张甲摸着下巴，“小扈医生你们或许是当局者迷，可我看来?这小娃子不老实啊，要紧的信息是绕开了半个字没回答。”

我也说，“一开始那?孩子应当是确实要求助的，知道报警喊救命，讲起对门邻居时口齿清晰像提前打了腹稿，绝不是开玩笑分?不清轻重。后续却一问三不知地兜圈子，恐怕是那?时已经有别?人在?她边上。”

扈医生叹了口气，眼下时隔多年旧事重提，很?多事情她自然是已经搞清楚了，说着：“不错，当时话赶话的我没有多想，事后才晓得?，那?孩子实在?是有勇有谋，把该说的早就说明?白了，只看我们能不能听懂。”

旁边武丑也醒了，已经彻底糊涂了。他醒的晚只听了后半截，赶紧拍着轮椅喊了声祖宗，又喊了句姑奶奶，问我们在?打什么?哑迷。不管有什么?玄奇惊骇之处，就不要卖关子了。

我为他解释，也给自己梳理思路，就从头说起，叫他不要光听那?小女孩回答了什么?，要看她始终避开了什么?不答。

武丑想了想，迟疑说，“……扈医生问她家住哪里，家里大人醒了没？”

我说是，不回答恐怕就是不方便、不能回答，让他顺着思路继续往下理。

武丑有点琢磨过味儿来?了，低声喊了句亲娘，“扈医生问她对门那?人形貌特征，她含糊混过去了。叫她去把家里大人喊醒，且先打个报警电话，那?小孩儿答应着是很?乖，其?实也压根没动没去照做。”

“扈医生又顺口叫她去倒杯热水，她、她怎么?也不应就挂断了啊！”

“她不能动？不能离开那?部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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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人在?哪儿、不能说；屋里的大人、不在?身旁或是不能去惊动；

明?明?和邻居隔着门打了照面?，却只字不提对方样貌体态，大概率是不能说；求救的电话偏偏打到医院来?，是不是她不能报警？

徐佑也干脆道：“她说邻居一直坐在?门口，屋内却还有人持续走动的声响，那?就是对方不止有一个人。”

“她还单独说了几?个细节：门是开着的，她手里拿了剪刀，对方走过来?看到她了。”

“扈医生，你们那?时候恐怕理解错了，她说的许多话，可能是字面?意思。”徐佑道。

“我们来?换个说法：

一个小女孩身边大概率没有家长，或是不敢惊动身边的成年人。她的周围是黑的，不知道或是不能说自己所在?的地址，看不清屋内细节。

只知道门口有人一直看守着，旁边也有其?他人在?持续走动，动静很?大很?久却似乎始终没有惊动楼上楼下。她有一把剪刀防身，手边有电话，但不敢或不能报警，不能离开电话旁边。”

“还有这个很?奇怪的描述，猫眼被湿的纸蒙住了？”

“你觉得?她是碰到了什么?状况？”

跳舞的邻居（二）

徐佑的一番猜测, 正是当年两位年长些的值班护士隐约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只是就?像我?那位童年玩伴和破屋里一地好似恶作剧的番茄酱血迹一样?，事情戛然而?止，多年前的小扈医生也没有等到那个求救电话的真正后续。

她和两位值班护士报了警, 也尽力配合了调查，但来查访的同志一拿起话筒，还没翻找来电记录先纳闷哎了声, 扭头问?她：

“你说报案人可能是打错到你们这儿的？”

小扈医生觉得有些不?妙，“是啊, 怎么?了？”都是三位数, 匆忙之下把110拨到120, 黑灯瞎火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同志欲言又止, 索性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用那台座机给自己现场拨号，手机很快响起彩铃, 跳出来用当地区号026开?头的一串八位数字。

小扈医生顿时愣住了。

“你们?这儿?我?常来，”那同志无奈道, “大妹子，你这儿?有几台座机, 号码绑的是你们?医院宽带网络的线路，特意开?了录音，平时给病人回访、处理投诉的时候才用上。外?人查都查不?到, 打进来是比较麻烦的。”

“这一长串, 又不?像过去家?家?户户有本厚厚的黄页簿子拿来记电话, 要说打错了实在?有些牵强。”

办事的同志大概是怕话说重了，引起什么?误会, 还好?声好?气安慰她，“也不?怪你没料到, 街尾有家?银行网点也是这样?，厅堂里的办事座机拨出去是个本地固话号码，跟官方电话是八竿子打不?着，经常被人当骗子，乌龙一场闹到派出所也不?是一两回了。”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谁家?跟你们?医院有投诉上的纠纷矛盾，特意回拨了电话过来跟你们?开?玩笑。”

小扈医生还没回过神，下意识急道：“可我?之前接过打错了的电话也不?止一两个啊，你们?、你们?怎么?能查都不?查就?说是个玩笑呢？那么?大点的小孩万一真出了事……”

说没说完自己愣了一下，好?像，前面接过那些拨错的电话是其他几台座机上接的，确实不?是这部。

那位办事的同志脾气倒是很好?，任由她把焦躁的情绪发泄完，才介绍说自己姓张，许多奇事怪事都有接触，就?是专门?处理这些的，并?没有怠慢敷衍的意思。

看对方始终不?急不?躁，小扈医生缓了缓神冷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您这么?说，是不?是还查到了什么?？”

那同志摆摆手示意没事，解释道，他们?已经查过那通深夜来电，小扈医生她们?报抄的号码确实存在?，户主住六楼，电话一直是正常在?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