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也点头, 腿都有点软了,说道邻里之间是没必要,还是各回各家吧。

此时两个陌生人之间爆发出了惊人的默契, 竟然?一扭头都快步就走, 好像背后有恶鬼催命一样。

背后轻飘飘地啪嗒一声, 一枚脱离了花盆和泥土的月季才连根带叶掉在地上。

“……等会儿,你是说, 只有花掉了?”

跟着我?们一起来?的老爷子?有点惊疑不定,一口?气捂着好像没喘上来?, 白着脸问:

“那老林呢?你倒是别卡在这种要命的关头啊。他?到底又是什么时候跳的?给个痛快行不行?”

张甲的脸色很难看:“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带我?们进了楼道,里面?明显阴冷了许多,我?们跟着他?一路上到四楼,就看到有个房间大开着,满屋的灰尘落了厚厚一层,应该是第一起跳楼自?杀案后就被暂时清空搁置了。

正对着门进去就是一扇窗户,同样是敞开着,往外?看去一览无余。

我?在四楼的这间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就感到难言的憋闷,浑身不自?在就想往外?走。老爷子?才点灯熬夜通宵过的更是脸又白了两分,颤颤巍巍就找了把椅子?扶着坐下,也顾不得嫌脏,靠在窗边顺着胸膛吹风,俨然?是吃不消了。

“老林的房间不是说在二楼?”我?问张甲,知道他?先带我?上来?必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看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慢道:“少爷,这屋里的布置你都过眼了吧?”

我?点头说差不多,这屋里布置比较简单,屋形又是四四方方,打眼过去就有大致的印象了。

他?这才带我?下楼,往二楼回走。老爷子?在后面?就摆手,说让我?们先去,二楼听起来?堪比龙潭虎穴有点危险,他?就是个画图的,又不姓张,能活到这硬朗的岁数全靠出门绝对不滩浑水,让我?们有事也最好别再喊他?。

我?对二楼的情况也有些?心?里打鼓,也就没强求,让他?好好休息。

走到门口?想想不放心?,让给我?守夜的两个伙计都留下陪他?,叮嘱他?最好还是搬个椅子?到过道休息,不要在屋里久留,这才跟着张甲的步子?下了楼。

这次重回二楼,已经见过四楼门户大开,再看二楼关得严严实实的防盗门,我?就感觉出来?了非同寻常的滋味。

张甲上去敲门,过了一会儿,屋里似乎聊了两句什么,徐佑才过来?开门,带着有些?冷凝的表情默默让我?进去。

一进门,这次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解释,我?几乎是马上身上冒起一股寒意,就发现二楼的布置和四楼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一定要说不同的话,老林的这间房间里家具摆设似乎还更老旧一些?,磨损的痕迹比楼上更甚。

奇怪,也就是说,按逻辑来?讲是老林这间屋子?先有这样的布置和使用。如果两者间有谁模仿谁,那就是早就清空闲置了的四楼住户模仿了后住进来?的老林。可人家早搬走了,哪有机会提前模仿一个没见过的后来?者。

这好像有点说不通啊。

另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是就在靠近窗口?的这面?墙,墙根下一排花盆整整齐齐,大朵大朵的绣球菊和月季堆在一起,花枝繁茂得近乎妖异。中间有个缺口?,摆明是少了一盆。

我?回想了一下在楼下仰望天台时看到的景象,确定这一排多出来?的花盆,不管是花种的选择还是花盆的摆放顺序,似乎跟天台上是对应的。

从位置上来?看,除了楼层不同,上下的花盆位置也差不多是重叠的。

屋里此时没开灯,清晨的天光没办法把屋内完全照透亮,居然?比楼道里还要冷一些?。

我?走动了两步,就看张添一从洗手间出来?,似乎在想着什么,手上全是一种微微泛暗红的泥土。

看到是我?来?了,他?也没耽搁,比了个手势就让我?过去。

我?跟着他?进了有些?逼仄的洗手间,当?即愣了一下。

说是洗手间,但?这屋子?不大,也就是出租屋里格挡出来?的一个小?空间。除去最角落的一个蹲厕,连洗手池都没有,只有一个水管立在那里,带了个看着很简单的水龙头,下方是一个地漏,想必洗漱全都靠这点布置打发。

但?让我?惊讶的不是洗手间里近乎简朴的布置,而是一张折叠床。

对,非常莫名?其妙的,屋里好好的床铺闲置着,洗手间里却?愣是挤出了一个不太宽裕的空间,摆了一张能折叠收纳的铁床。

床头的栏杆有点掉漆,但?非常光滑。

我?眼前几乎是马上有了画面?,想象到老林一个人是怎么安静地住在这间古怪的房间里,夜晚时分就蜷缩在这张小?床上,把大部分的空间都空在那里,好像在避让什么。

“那排花盆是固定的。”张添一补充道,“我?和徐佑刚才让伙计试着搬了一下,不能移动。检查后发现花盆底部似乎是拧了螺栓打了钉子?,螺栓膨大后完全和地板固定在一起了。”

我?直皱眉:“他?不希望这些?花盆移动?”

“目前看来?是这样。”

张添一示意我?看折叠床底下,拉出来?一个小?箱子?,里面?打开是几套换洗衣服,叠得非常整洁,而且似乎是为了防潮,还特意收在了真?空包装里。

我?往箱子?里翻了翻,发现里面?确实有个简易的小?机器可以抽掉空气。

这么一个生活细致的人,虽然?过得有些?简朴,但?看起来?还是处在一种稳定从容的情绪中的,不像是被什么震怖后歇斯底里的样子?。

老林毕竟是做任务查跳楼事件来?的,过得简单些?是在情理之中。从他?做事的风格来?看,能在这里先住上大半个月观察情况、熟悉环境,似乎也是很有耐心?的一个人。

我?闭眼代入想了想,如果我?是老林,我?为什么会在屋里做这些?奇怪的举动?

张添一没有打扰我?,站到一边,轻声让其他?人都退开。

徐佑看我?一眼,喊住屋里其他?还在检查的伙计,都往外?退,给我?腾出空间。

我?彻底静下心?,顺着洗手间,做了一个开门的动作,准备往外?走,对自?己说:“我?是老林,现在我?醒了,要开始一天的日常。”

下一秒,我?摸到了门把手,拧了下感到了不对。

“门是坏的。”

我?对自?己喃喃说,试着把门推了一下,听到很艰涩的磕嗒一声响,门锁上的锁舌弹出,把门卡死。再要拧开,废了很大的功夫,一时间居然?还拧不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张添一在外?没动,任由我?自?己使劲,我?拧了半天,几乎是手上有些?磨得发红才出了门。

……老林不希望自?己离开洗手间的时候太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