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脱掉的防护服半挂在他微微抬起的小臂上, 那块写着雾号卫生院字样的胸牌还好好的别在上面,干净整洁,可以?说好像还变新了一些。

这些透明水团在消化食物的阶段从肉眼上难以?分辩,要不是内容物的改变漏了马脚,即使这么?近的距离,也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东西包裹在人?体?之外,就好像一切只是我臆想出来?的幻觉一样,根本?没有实体?。

小腿上残存的火辣辣灼烧感,提醒我这玩意儿?只能远观,还是不要有太放松的想法。

我在屏屏的帮助下,在平台的垃圾堆里找到了一个?报废的手脚架,从上面抽了一根生锈松动的铁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又把裤腿再扯了一段,包裹在手上,这才提着铁管试着拨动了一下王平的体?表外。

意外的是,我原以?为会触碰到一层很薄很柔韧的东西,可能会有点像海蜇皮被晒化了马上要烂成一滩水的状态。实际上却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

同时,铁管一接触透明水体?,没有什么?腐蚀的嘶声,但马上一连串暗红的铁锈就顺着铁管那头?爬了上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地步,它们也没有任何驱使王平反击或躲避的动作,也没有像矿车里那样融化成水流淌下来?。

倒是那块挂在防护服外的胸牌被我无意中拨了下来?,直接铛一下掉在地面上。

我眼皮一跳,心说胸牌怎么?掉出来?的,透明水团是在哪里被我划破一个?口子了吗?顿时身上一紧,生怕这玩意急了暴起。

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我才裹着手把胸牌拿起来?,左右看了看,就咦了声。

这里有一个?很奇怪的事,胸牌也是铁质的,但没有任何生锈的迹象,反而像被洗过一样焕然一新。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赶忙又瞅了瞅手里还攥着的铁管,锈得感觉铁粉能刮下来?三斤。

我有点糊涂了,抬手问屏屏:“我瞎了?”

徐屏有点无奈看看我,好像我是个?没事把蟑螂带回?家的熊孩子,也来?回?辨认了一下,但观察到的情况和我是一样的。

这就很矛盾了,同样是铁做的,没道理变成铁牌子就待遇不一样了吧?

我不死心,合十说了声勿怪,冲王平三鞠躬,礼毕后?拿着铁管又往王平身上戳了两下。

结果十分离奇,铁管的锈迹居然没有再度增加。

我靠,这什么?原理,我二丈摸不着头?脑,心道难道这玩意儿?也限量,腐蚀性?还挺吝啬的,仅此一次过时不候吗?

两人?都站在原地围着王平发了一会儿?呆,最后?我还是一咬牙,不顾屏屏的反对,直接扯掉裹手,一把摸了上去。

再没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能够让我近距离观察这些花样百出的鬼东西,却又能相安无事不怕被它们暴起攻击了。现在不抓紧时间获取总结一些规律,难道等?着下次被它们活蹦乱跳的同类袭击时再哭天喊地吗?

念头?一闪而过,更多的是给?自己打气?。来?不及犹豫反悔,潮湿微凉的触感就让我一个?激灵。

然后?才是惊讶:我没事,这些水团好像真的完全失去活力,腐蚀性?也消失个?一干二净了。

我嘶了声,仔细摸索了一遍,发现王平没有被毛发寄生的这半边甚至还保持着某种弹性?,没有尸僵也没有腐败的味道,似乎透明水团真的就只是一团固态且隐形的水一样覆盖在上面。

手掌再移到王平后?脑勺前,对上那双错位的黑洞洞眼睛,我还是有点发毛没敢彻底按下去。

再看手里的胸牌,我就有点犹豫,跟屏屏再度确认:

“如果透明水团的腐蚀性?是伴随活性?很快就消失了,那按理说在这之前,胸牌还是会被腐蚀生锈的吧?逻辑和顺序上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总不能这玩意儿?躲猫猫似的,还能活一下死一下再活一下,那也太莫名其妙了。

不对,好像还真有可能。

可这个?猜测就完全没有实际证据了,我自己都觉得有点站不住脚。

屏屏不知道我脑子里已经开始编排不着调的想法,还在认真帮我推论:

“也许透明水团是直接接触到王平的皮肤,没有经过防护服胸口前这一区域,根本?没接触到胸牌呢?”

她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有拉链的东西,密闭性?未必有多强,王平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穿着防护服不脱下来?休息,什么?时候被水团从哪个?缺口渗透而入也是可能的。

我沉吟片刻,不知为何却过不去这个?槛。

因为这里较真的话,其实有一个?绕不开的问题,就是透明水团到底为什么?会猝然失活呢?

在我们的推测中那些毛发是因为缺少?大?量水分作为孵化条件,才会出现转化一半就僵住枯萎的状态。可这些透明“水”团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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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寄生状态的毛发们错误当做养分吸收了某种活性?吗?

可这玩意儿?也不是真的水,只是我为了方便给?的一个?比喻性?的称呼。毛发们到底有没有这么?生冷不忌,确实无从验证。

想来?想去,事情到这里似乎陷入了僵局。

我们又讨论了一会儿?,实在得不出一个?确实有证据支持的结论,都有点头?痛。

最后?完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我还是把刚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荒唐猜想也拿出来?讨论:

“你说有没有可能,透明水团它还真就是一会儿?有腐蚀性?,一会儿?没有?”

徐屏看看我,没说话,只是有些叹息地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哭笑不得,赶紧举手:“没病没病,说真的。”

她这才愣了一下,正色问:“什么?叫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

解释起来?还有点困难,我来?回?打了两个?转悠,才组织了一点语言,就道我怀疑透明水团本?身只是个?容器和定位,没有实际的消化能力。

我摸了摸自己还带着窟窿的肩膀,给?她举了个?类似的例子。

先知对我实施采食,与我达成交换,在我身体?里放入了一块作为介质和信号源的“石头?”,我们之间的双向“采石”就完成了。

定位、交换、转化,这就是先知的基本?运行规律之一。

所以?我在想,既然我们可能就是困在先知体?内,也许这种种异状看似繁杂矛盾,最终还是可以?用这套简单的规律进?行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