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大可能,先知是?出了问题。”我?也道,微妙的情绪有些忽上忽下?,“ 不是?先知忽然宽宏大量不对我?们这些小可怜下?手,是?它?暂时没有办法做到?。目前的采食,也许只?是?它?不能做出真正的啃咬动作,所以替换的动作没有真正发起。 ”
我?的猜想是?,以台仔为例,原本采食这个动作可能只?是?原本伪人确定目标、给目标打上标记的第?一步。伪人在这个过程里首先获得了目标食物的人格画像,得以开始模仿,模仿到?了一定成熟的阶段,之后才是?无?声?无?息的取代和彻底猎食。
但现在,先知等于是?大张开了嘴,却没有力气咬下?来了。于是?我?们这群食物就还在莫名其妙的安然无?恙中在它?嘴里蹦跶乐呵,迟迟没有意?识到?这次失败的进食。
徐屏想了想,很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么采食这一步具体是?怎么完成的呢?”
我?微微一愣,马上意?识到?屏屏问我?的,并不是?只?有我?这一次的经历。因为在刚才讲述伪人相关时,我?已经大致跟她说过我?好像被那个巨大无?形尸体拿走一部分?的事情了。
是?啊,如果目前我?们的推测成立,那么之前徐佑和医院里的我?,第?一次中招到?底是?怎么开启的呢?
过去以为事件已经解决,又?没有过多信息可以去推论,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也就只?能不求甚解。但现在,这么多人受困难以脱逃,事关先知,有些问题恐怕还真得竭尽所能地去刨根问底。
我?苦思冥想,屏屏也没催我?,安静席地坐下?来等我?整理思绪。
我?也坐下?,但身上滴滴答答的积水实在够呛,尽量离她远了一些,缓慢道:
“以我?在水下?石林的遭遇来参考,采石是?被先知拿走了身体上的一小部分?,又?被赠予了一个什么东西。”
只?是?那个交换得来的东西我?没有直观看到?,就被三易警醒地用袋子套住扣死了。
那么,过去被台仔盯上的徐佑和“我?”……有过类似的瞬间?吗?
好像是?有的。
以我?为例,在雪山小镇中我?是?有失去一些血肉丢失在公交车上的。至于我?何时被赠予、具体被给了什么,现在不确定只?能打个问号。
而徐佑……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反复回忆了一下?,心里连续咯噔就说了声?我?靠,不会吧。
这还是?陈年旧事了,徐佑当初给我?编造那个流浪汉故事骗我?的时候,他好像有一个很细节的形容,把我?结结实实给吓着了。
那个形容说得是?,流浪汉撕咬猫狗被保安们发现,被驱逐后,保安们甚至发现了流浪汉被冻掉的一只?耳朵。
必须要说的是?,我?确定徐佑这厮在我?面?前时,两只?耳朵都?是?完好无?缺的,从来没有少过。否则一只?耳这么明显的特征我?早就认出来了,也不至于在车队里忽然发现他就是?故事中的流浪汉时吓得魂飞魄散。
但徐佑这货满嘴跑火车,嘴里向来没有一句实话,既然我?那亲哥张添一都?说了流浪汉的故事纯熟编造,我?也就没再计较故事里的细节真伪是?否能完全对得上现实。
问题就出在这里。
我?没有当面?问过徐佑他编造的这个流浪汉故事。
这是?一个灯下?黑啊。
当初徐佑在被岗亭怪谈追猎那么紧急的时刻,编故事的时候,大概率使用的素材应该都?是?实际就有的。
危急时刻人本能会大脑空白,想要凭空编造一些细节,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也没有任何必要,甚至可能增加被质疑的风险。这不是?徐佑那种老油条会做的。
我?靠,有没有一种可能,徐佑他真的丢掉过一只?耳朵,但又?因为什么原因被弥补回去了。所以只?在当时异化严重思维混乱的徐佑那里,留下?了一个无?意?识的印象,最终成为了故事的素材。
如果是?这样,那么台仔对他的采食,就是?从拿走他的一只?耳朵开始的。这才是?他成为先知猎物的第?一步。
我?越想越是?惊异,身上都?有些发热:“也就是?说,先知也不是?凭空只?要靠近目标,就可以捕食转化的。”
“先知是?拿走了猎物肢体上的一部分?,又?给了什么修补了猎物的缺失。说得粗暴一点,它?拿走了我?的一块肉,又?趁我?不备把自己的一块肉藏在我?身上并且伪装成了我?。”
“这种交换,好比把信号源或者跟踪器安装在人身上。这才是?伪人能够一直定位和持续转化取代食物的关键。”
屏屏眼前一亮:“所以,这就是?摆脱先知污染的关键?要找到?自己被采食的部位,去除掉那个信号源。”
我?点头,恍然中总算有些明白三易的奇怪举动。
他当时拿出袋子将巨大尸体给我?的东西扣住,也许就是?发现不对后,马上试图打断这个交换行为,以此制止“我?”和矿洞中的这个先知彻底建立起联系。
这是?伪人本能掌握的某种讯息吗?
他当时看起来不像是?要跟我?刻意?打什么哑谜,而是?确实没有办法解释这个举动的含义?,只?是?在异变面?前条件反射地做好了准备,因此才猝不及防还是?让事情恶化了。
联系到?这一点,老板交代的很多信息终于也串联起来。他说在水下?矿洞中,我?们要做、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采石,或许指的就是?找到?在众人之中,真正的徐然兴身上那块藏起来的那块信号源“石头”。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让徐然兴从先知的捕猎中脱离出去。唯有断开连接,十几?二十个徐然兴这种看似滑稽又?有些可怖的同化场面?才有机会中止。
我?想作为伪人,许多信息他们也只?是?大概有着直觉。又?或者受到?先知的限制,自己都?没法看到?本质,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更遑论跟我?言明。使用采石这样的比喻暗示,或许已经是?在尽可能地逾越鸿沟。
只?是?这样一来,事情好像更糟糕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我?说,不由苦笑。
“好消息是?,既然老板和三易他们的主动权和自我?意?识,似乎相比台仔要宽泛松动很多,甚至可以直接谈起天?衣的话题。那就说明先知大概虚弱到?管不了自身'病变’了,失去了对伪人的控制力。
我?们的部分?失忆可能就是?先知的最后一次奋力反扑。
不管是?我?们还是?伪人们,想要获得自由确实是?前所未有的最好时机。”
徐屏小小叹了口气,无?奈接话道:“坏消息是?不是?,先知好像有两个,而且都?快死了?”
她说得没错。
我?想这就是?我?综合所有信息,能够得出来的最合理的解释。
石林矿洞里的先知,大概率是?多年前就已经濒死到?休眠了,因此对此地的污染和影响降到?最低,只?是?不停重复着最后的捕食举动进行挣扎。但因为极度衰竭,恐怕实际上生效的只?有采食这一个前置动作。
对于此地的人来说,能观察到?的也就有先知体表外仅剩的几?具伪人躯壳;那些躯壳甚至无?法支撑起成年人形态的塑造,而是?一些瘦小的孩童。
且在不停采食获得人格拟态后,因为先知不能做到?持续供给养分?,伪人就会经常停摆表现出死亡的表象,又?会在不久后“死而复生”,引发了山民眼中的神女奇迹。
这份奇观,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会吸引多少人来到?此地,而濒死的先知会更多地本能想要展开捕食,以获取相对应的养分?维系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