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视野没有出?错,一直看?不清、没有认知出?异状的?是假徐佑和?台仔本人。
那就是一堆圆形。
而且,那些血窟窿十分幽深,似乎在薄薄的?台仔身上赋予了无法理解的?厚度。
里面是许多细碎的?玻璃碴子,倒映出?了一张张很小的?人脸。
我无法辨认区分,只能哑着嗓子问身边的?假徐佑:
“你……带了一具尸体回来,一直跟着你?”
“那些人脸长什么样子?是和?台仔他自己一样的?吗?”
假徐佑猛地?转头看?我,额上全?是冷汗,因为过度的?惊恐神色有些狰狞。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喃喃说:
“我想起来了……他……他急着去小楼废墟里挖那个盒子所在的?墙体。但是,但是附近的?岩浆蔓过去了,地?下水又在喷发,那个小楼二次坍塌了。他当时就在墙体底下……”
他说着,神色变化得越来越快,突然也不说话了,慢慢看?向我。
我大概是咽动了一下疼痛的?咽喉,往后退了一步。
假徐佑伸手,把台仔揭下,好像是要试图卷起来。
但他的?动作十分怪异,始终是盯着我看?的?,只是身体和?手臂在不停动作,就听他的?嘴里发出?了台仔的?声音,竟然一模一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道:“画下来这些黑点,然后呢?顾问?”
语气十分懵然,似乎并不知道这片刻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我久违地?腿肚子一软,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我靠,我的?认知一直没有错,房间里一开始真的?就是只有一个外人。是这个假徐佑分饰两角,时而捏着嗓子切换对我的?称谓,以?两个人的?身份在说话!
台仔,台仔只是被他一直贴在窗台上,时不时由他做出?互动的?样子。
但伴随着我对窗台长久的?注视,因为他已经?非人,我识别不出?这一层东西是什么,就只能观测到他尸体上的?腐败变化。
当腐坏扩散到山雀大小,尸体内膨胀的?气体开始发出?嘶鸣,使?我误以?为是某种躁鹃的?刮叫。
我看?得太久了,引起了假徐佑的?反弹,所以?他才大步回到了我的?病床前,跟我确认,不太放心?地?问我:“窗户外有什么?你一直看?。”
而我,指着那层尸体,毫无所觉地?告诉他我看?到了上面的?黑点,甚至走?过去,差点就碰到了尸体上的?一颗眼珠子。
于是这个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厉声喝止我。
又在我真实的?无措面前,缓和?了神色关切地?再一次确认:“你看?到了什么东西?”然后阴沉地?屏息等待我的?回答。
我的?症状根本没有那么严重,他一直在企图误导我。
我只是脸盲症,我没有疯。
在这间病房里,疯了的?是眼前这个人。
山雀(三)
“顾问, 把这些黑点画下来,然?后呢?”
面前的人第三次问,语气里是无比真切的求助, 但?此时听来,完全是鬼气森森的。
伴随着他的问话,被他揭下来卷在手里的那堆圆形仿佛会呼吸一样鼓动, 那是腐败的气体在膨胀着往外推挤这具尸体的外皮。
在细微“嘶嘶”的泄漏声中,台仔的面部肌肉不停在无规律地动着, 看上去, 就像是对我呈现出似乎总有回应的神色变化。
不过, 我依稀觉得, 台仔的表情是真的在微笑。
但?不是对着我, 是他在小楼坍塌垂死的那一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露出了会心神往的笑容,并最终定格。
我几乎可以想?到, 眼前这?个?假徐佑,在接到台仔通讯后前往接头, 原本的忐忑、兴奋、狂热、野心,会在看到这?张被砸烂的微笑人皮时,一瞬间变成怎样窒息的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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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这?张薄薄的人皮下面, 就是此刻, 似乎埋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轻微地“嘟”了一声。
我确定那个?声音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伴随着嘟嘟声, 假徐佑一下子大?喊一声,狂乱地嘶吼起来, 把手?里的人皮甩到了地上。
他不停地退,直到背部撞到了墙面,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之?后,更加惊惧地大?叫着逃离了墙面,在这?个?不算很小的房间里不停向四周扫视,简直像是无处可逃。
这?一番举动看得我毛骨悚然?,他出了一身大?汗,像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在这?种极度的崩溃和?否认里,他忽然?又呆站在原地,似乎喃喃说了什么安慰自己,神色渐渐舒缓,变得痴愚迟钝起来,捏起了嗓子突然?看向我,就道:
“顾问,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我慢慢吐出一小口气,心里恶寒说狗日的,他不敢承认台仔死了。所以,他要继续维持台仔还活着的假象。
我靠,我在顷刻间就是面颊一阵发?麻,难受得心脏开始猛跳。
一个?疯子会做什么,完全是不可预知不可控制的,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比我遭遇过的邪异怪谈都更加危险。
怪谈不会刻意针对谁,规则运转之?中,踩钢丝般维持着某种安全的漠视。可一个?疯了的人,我毫不怀疑他甚至可能像个?磕大?了的瘾君子、或是一个?丧尸一样,上来咬烂咬空我的脸肉。
那种可以预见的死法太?滑稽绝望了。
我强行按住恐惧,一边暗自把脚尖往地上的人皮踢去,试图看看那个?嘟嘟作响的东西是什么,能不能停下来;
一边尽量稳住他,转移话题道,“你不是问我那个?藤织盒子里有什么吗?不是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我拿到的时候晃了一下,通过藤织的缝隙,看到的只是一个?非常老旧款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