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张哥……”我也不用?掩盖自己的求知欲,“哪个‘张’?不是你们家的?”

徐佑脸色有点黑,手指一动就?要给我一个暴栗。

那伙计也是个妙人?,还在边上似乎有些向往道:“而且,那天大?多数人?没出?事?,不就?是因为张哥大?半夜的要吃烧烤,逼我们交人?去?给他捧场当气?氛组吗?”

某张由张添一发?给我的烧烤摊观光图立刻在我记忆里被唤醒了,连张添一穿着的那身墨绿色风衣都清晰在目。

那厮还好意思说什么大?半个月来都在流窜,一幅被人?欺负伤害的白莲花小可怜样。

我握拳挡在唇前,才醒悟连物证都早就?一应俱全,一时?间真是无言以对。

据他所说,原来那天本来大?家正因为基站被挟持、又有雪灾封镇的事?烧心,正憋屈着。

结果不知哪里哐哐几声破锣响,那杀千刀的张添一就?出?现在他们这群速来自称土匪的猛男们跟前。

伙计当时?就?是一惊,把袖子里的手机往袖口深处一滑。

张添一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消消乐?”

伙计有点蒙,哑然摇头,干巴巴道:“俄罗斯方块。”神经就?一下绷紧了,生?怕又被没收。

“没网吧?”哪知张添一似乎还挺好说话的,只问了这么一句,直接给予了信任,还真就?没动他的手机。只是笑着强行拽走一群脸上写着威武不能?屈的猛男给他做烧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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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子哥这样铁骨铮铮的,当场跳出?来骂了几句娘,张添一似乎也很宽容看了他一眼,就?任由他留在房间内。

说到这段,伙计脸上那种?好似斯德哥尔摩一样的崇拜之情简直无法克制。

(此处,曾在危机之中孤身犯险披着一身汽油、神兵天降救人?的徐佑抬头,有些古怪地幽幽看了伙计一眼。)

我倒是可以理解,年轻人?嘛。这伙计一看就?是个宅男,重要的不是命,是手机保住了,而手机里面是他心爱的番剧和电子老婆们。

这种?感情,绝不是什么中年领导救命可以相?比。领导再有人?格魅力也白搭。

不过,他这么一说确实提醒了我。

张添一做这些,应该是确实有他自己的目的。

可问题就?又绕回?来了,他为什么误导其他在外的张家人?也往小镇赶?他再能?打也做不到一网打尽团灭,而且何必自己亲自涉险呢。

宅男伙计还争取我的支持,说张哥一定是有什么别的隐藏的大?棋,总不能?就?是看所有张家人?不爽吧。

“……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样。”

我想了想,一个非常离奇的念头跳了出?来,“他把所有人?叫回?来,并没有别的什么目的。我是说,让人?都到这里,不是一个动作,而就?是他的目的本身。”

雷子哥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我会?有这么一个跳跃式的想法呢?潜意识里,是什么在支持我有了这个想法?

“我的依据是……年子青。”

我缓慢道,一点一点把朦胧乍现的灵光收集拼凑起来。

“年子青这个人?,很分裂。一方面算计颇大?,一方面又时?而就?情绪失控七情上面,很沉不住气?的样子。”

可就?算如此,年子青可是作为旅游公司的副手被高芮亲自抓住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掮客押送他一路过来,中途闫默也审视观察过他。

还有那些被打了个信息差,差点和年子青达成招安保护协议的张家人?。

这么多的精锐,加上我,为什么在这样一个人?的面前,居然被他一直骗住了,直到他自己畸变暴露出?来?这个事?整个就?透着一丝吊诡和不合理。

原来的我是没有办法解释的。

但现在可以了。

因为我才刚刚解读出?来,那些伙计们是为什么会?被雾气?里的声音喊走。

这个理论和逻辑,可以放在年子青身上。

我、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会?自然而然地相?信他?

因为相?信自己。

年子青就?像穿衣服一样可以把司机老赵穿在身上,当然也可以在身体里放置一部分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

巨大?的荒谬和胆寒,此刻让我的呼吸停了半拍。

雾气?和虫卵的现象并非孤例。

这种?可怖转化的发?生?,本质上是因为移鼠怪谈对于朝拜者,对于“人?”的定义。

也就?是说,如果某个被污染极深的个体,也裹挟着这种?如同“人?”之肿脓一样的污染,并且早早地就?离开了这里

那么他是有机会?,把这份污染无声无息在外界传播出?去?。

又或者,也许污染没有散播,但他暂时?的安全,是因为他已经被另一个从地宫里带出?来的东西污染了。

是的,榕树。

公交车上的一切,已经证实了榕树和雾气?这两种?污染之间存在克制和干扰。

之前,这种?平衡一直保持着,所以他还能?保持悠哉;甚至得以在带出?榕树后还幸存不死,把榕树带回?了山谷,引发?了榕树和栉水母的对峙和一系列悲剧。

一个发?现自己怎么样都能?“活着”,被榕树寄生?不会?死去?,又见证过神妃创造的奇迹的人?。这样的人?他会?何等的狂妄自得,自视为神明去?随意牺牲游客性命,就?实在是无需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