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冯甜被梁栩的口气吓得一愣一愣,手上拿着?毛巾一步一步退到了墙边,她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俩,然后面色尴尬地?看了看手上的毛巾,她对着?我指了指自己,给?我比口型:要我出去吗?
我闭上眼,微微点了点头。
冯甜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二话没说直接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阿姨!你不要再?搞我了。”
梁栩慢慢地?蹲到地?上,她两只手抱在头顶,就像是我梦里的那样。只不过她脸上没有微笑,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痛苦。
她就蜷缩在那里,然后抬起头,她的目光逐渐冷若冰霜。
“我们是不是永远不可能。”
她问的真切。
就像是一句回答。
我慌了,我想?要躲避她的眼神,我眼神跨过她的身体?,越过窗户却寻找黑暗中的地?平线。
“你回答我。”
梁栩站起来,用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
“梁栩,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抬起眼神,望向她那张令我噩梦又美梦的脸,张了张嘴,“我们才认识多久,我们才见过几面?”
身体?不能动,但意识却在策马奔腾。
我想?起了那天深夜落地?,梁栩的那通电话,她只是在电话那头轻声细语地?告诉我,她想?我了,她想?见我。自始至终,我就像是一个?被夺走话语权的公民,在她的城池里听从?她的指挥。
我们的交集原本可以在那一通电话后停止。
“我们差了12岁,我们性别相?同,你最?讨厌的父亲是我最?敬重的领导,我们会有什么可能呢?”
话已出口,我便意识到了我的罪过。
如果老天愿意,我希望可以要一个?不一样的身份,不一样的年龄,不一样的家庭,就算我现在莽撞地?像个?孩子,只有头脑发热的执念,我也会不顾一切的和?梁栩靠拢,去感受两具赤,裸又年轻的身体?的暴烈。
大脑开始变得清晰,我甚至回忆起昨天吃醋之后,我对张明希的羡慕。
如果我是张明希,或许我也会马上和?梁栩坠入爱恋。
触摸她的身体?,感受她的唇齿,甚至和?她在柔软的沙发中做。爱。
但现在的我们,就只能是此刻的我们。
“你害怕什么?”梁栩空洞的双眼看起来很迷茫,她直勾勾地?望着?我,像是要从?身上揪出什么。
“梁栩,我们不要闹了。”我咬紧嘴唇,思考片刻。
“我们做很好的朋友不行吗?我可以在你难过的时候抱抱你,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出现,但是我们不要越界。”
梁栩愣了片刻,然后笑笑,深吸了一口气。
“随阿姨吧。”
那晚,梁栩很冷静。她没有走,就坐在我的床边,时不时伸手来摸摸我的额头,要不然就是抬眼瞧瞧我的脸,她用那双明媚又兰灿的双眸盯着?我,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
从?噩梦中清醒,再?到看着?梁栩坐在我身边,我的睡意荡然无?存。双腿虽然恢复了知觉,但身体?依然无?法动弹,我知道?我自己没有残疾,但我却没有从?心底感到开心。
我明白什么东西已经从?我生命里溜走了。
是仅存的一点生机。
梁栩坐到早上十点直到冯甜过来,她一夜未睡,白暂的脸上多了浓重的黑眼圈。我有些心疼,想?着?告诉她去睡一会,但又觉得说出来被冯甜听去不好,最?后选择闭嘴。
冯甜没去监工,特意在我房间陪着?我。
“陆总,你今天体?温正常了。”冯甜客气地?像个?护工,坐在距离我三米远的沙发上端坐。
“如果正常了,你就走吧。”我在只有我和?她的空间里,显得十分?尴尬。
“还是等你再?好一点了吧。”
冯甜今天穿着?休闲装,和?在公司里的她完全不同。粉红色的卫衣,加上一条男友风的牛仔裤,说实话她这么打扮,看起来要比她的实际年龄小?。
冯甜长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但那种好看是和?梁栩不一样的,梁栩像鹰,冯甜则温柔的像个?兔子,还是个?毛茸茸地?雪兔。
刚认识冯甜的时候,是在校招会上。
那时公司团队下去扩招,大力挖掘年轻人才,我和?梁栩按要求去当校招主讲人,冯甜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代表,是负责接待我们的志愿者。
当时的冯甜还有一丝稚嫩,带着?黑框眼镜,拿着?她试探又紧张的眼神一遍遍确认来者的身份。
后来冯甜来了公司,鬼使神差变成了我的助理?,我教她如何高?效办公,告诉她处理?人情世故。她陪我参加应酬,在深夜拖着?醉意的我打车回家。再?到后来,我一步步网上爬,酒局上的酒变得越来越烈,冯甜突然告诉我要去学车。
她说她不想?我们在深夜中遇到危险。
我当时还笑她,997的生活都不够她忙,肯定是我给?她工作压力小?了。
但当冯甜真拿着?本本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真被她的毅力所感化了。我当时甚至觉得好奇,冯甜到底是从?哪里挤出来的时间学会了开车。
慢慢地?,我把我的车钥匙都交给?她,甚至我还借冯甜的钱,让她买了自己车。
提车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冯甜全身上下都被湿了个?透,她伸手把头发上的水渍抹掉,绕着?她买来的车走了三圈,最?后抬头冲我笑笑,“以后,我就可以天天接送陆总上下班了。”
我点点头,拍了拍她车的后备箱,“我看你还是好好工作,早点把我的钱还我。”
我的生活处处都拥有冯甜的影子。不管是我起飞,还是落地?,不管我是出差,还是回家,接我送我的永远好像只有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