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22:婚床之上,悖德伦理,颠倒纲常(天子舌奸驸马屄腔)
雕阑玉砌,肃穆规严的公主府邸,此刻却雉跑鹜鸣,且还伴随着阵阵欢笑之语,倒把稍显冷清的的府邸,衬出了几分市井烟火。
下朝后在书房处理政务的贺兰决,支额轻揉眉头,习惯性抬眼看向书房一侧的玉榻。没看到近日时常憩于榻上的人,继而想起今日似是有驸马的故人,前来公主府探望驸马。
不由搁下御笔,挥退跟随而来的人,抬步往待客前院行去。
“咯咯……”禽鸣声中,一只尾羽色彩斑斓的野雉飞扑而来,踏进庭院的贺兰决,一把抓住野雉脖颈,丢给告罪上前的亲卫。
等看清庭院内的情景,剑眉惊讶而挑。毎日哽薪暁說裙九1?玖一叭???0
亲卫只道是驸马故人前来,他便以为是世族中人,或是士林文豪,可庭内五男三女,皆衣着简朴,只一豪奢之人,却能明显看出是行南走北的商贾之辈。
日暖无风,并没有蒙着眼纱的祝乘风,嘴角衔着明显笑意,随着身旁女郎的指引,轻拂着铺陈在膝上的繁复绣锦。
围在周围轻声谈笑的几人,见一气势迫人,龙章凤姿之人大步行来,皆停下话语呐呐不敢再言。
“殿下可是处理完政务了?”听到脚步的祝乘风侧首虚望,又安抚身旁被骇住的几人:“这是泰安公主,你们称呼殿下即可。”
“……殿下。”
几人赶忙行礼,心中咂舌不已,虽说早知能上阵杀敌的公主,就不可能是淑柔女郎,可这一见之下,他们还是被公主的巍峨气势所骇。
贺兰决颔首免了众人礼仪,行至祝乘风身侧,刚要俯身帮他整理微开的领口,脚边却突然撞上一物。
一辆木头雕就,微缩至巴掌大的车架,不知因何原理,却能自行驱动,贺兰决拾捡起滑至脚边的车架,无奈轻笑:“驸马何时有幼儿玩闹的趣味了?”
“殿下可能探得车架自驱之理?”祝乘风从他手中接过车架,轻轻拨弄一处机关,车架滚轮便咕噜转动。
“可是机关咬合驱使?”贺兰决心头微动,垂目细看祝乘风几瞬,又看向因他到来显出拘谨的几人:“可有人为我解惑?”
“殿下,驱动车架的关键之处在两方齿轮之上……”世代工匠传家的一人,看到膝披锦帛的郎君给自己微打手势,赶忙把车架解体,给公主细看机关的妙处。
听着这流利得像是早就打好腹稿的回答,贺兰决沉默几息,只道一句:“妙极。”
“工匠之能,着实让人惊叹。”轻抚繁绣锦帛的祝乘风,不经意般感叹一句。
中年商贾男子接话:“郎君不知,这般手艺,只我中原之地独有,那些突厥蛮夷,看到这些精巧玩意,只怕要归为巫神之流!”
“陶公行走四方,除了我朝,竟没在别处得见如此巧艺?”祝乘风状似好奇。
陶商贾摇头:“只我中原民间传承工技者众多,可工者贱流,除了受雇于人,应也要渐渐失了传承吧。”
“倒也可惜。”祝乘风指尖轻敲膝头,忽而侧首对静耳旁听的贺兰决感慨道:“听闻陛下登位之初,曾下旨让宫中工匠改良农具,最终也未能得愿,殿下知是为何吗?”
听人绕了一圈,终于绕到了正题,贺兰决勾起唇角,又勉强压抑住,佯装冷淡:“我并不知,驸马可有见解?”
看天子完全不上套,祝乘风垂下羽睫淡淡道:“若是工匠也能被授于官职,而不是把工匠归为贱流,想必天下匠者皆能用上世代所传,为陛下恭承世间机巧之物,不但能改良农具,便是武器机关,也不在话下吧。”
忍耐许久的贺兰决,低笑到胸口震颤,伸手轻拂过祝乘风瓷玉美肌的侧脸,看那蝶翼般的羽睫疑惑轻眨,心口酥痒一片下,他简直想不顾众人,把人箍在怀中狠亲几口,口中却道:“我也赞成驸马想法,可我毕竟不是天子,做不了天子的主。”
在他们亲热之时,祝乘风咬死不肯承认和他交欢之人是天子,现在却又旁敲侧击地想要他用天子旨意,特设工者官职,他偏就不接这话岔,看他还能扯出什么花来。
难得玩心大起的天子,俯身紧紧盯视着那双剔透瞳孔,薄唇虽勾一抹坏笑,眼中却是藏也藏不住的痴爱浓情:“可惜驸马是和公主缔结的婚约,若是驸马和天子结合,想必天子也会赞成驸马的想法。”
毫不掩藏的龙涎香的气息扑来,祝乘风身形微微后仰,手指攥了几下膝上锦帛,不轻不重噎了他一句:“如若真到了那时,臣还管什么工匠技艺,铺天的诛伐之语,都够臣领受一通了。”
“天子不会允许所爱之人受流言之苦,天子当独挡悠悠众口。”此刻的天子就如他在战场中般,眼神狠决。
听出他的坚决,祝乘风简直想不顾涵养,翻脸怒斥天子,暗自调整几下气息才不冷不热道:“臣头脑清明,暂无疯癫之态。”
他除非是疯了,才会主动和天子纠缠不休。
庭内众人看着郎君和公主低声耳语,恩爱缠绵,皆低头饮茶,不出杂音。
鼻尖相对,呼吸交缠的二人间的气氛,却微有凝滞,半晌过后贺兰决才直起身低低自语:“驸马头脑清明,可天子早就疯癫到无药可医了。”
听清这道低语,心头沉重的祝乘风漠然几瞬,看庭中几人也有坐立不安之态,只好让他们先行回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另一处府宅中。
庭院只余二人,贺兰决便不顾仪态,单膝半蹲在祝乘风身前,手指勾了勾那垂下的浓密羽睫,想要引人和自己说话,便自找话题道:“驸马是何处识得这来自天下各处的故人的?”
“臣要吃饭,便结识了农者。臣要出门,得坐马车,便结识了工匠。臣生病了,便结识了医者。臣要穿衣,便结识了绣娘。臣想在家中,就看遍世间奇物,便结识了商贾。”祝乘风淡声回应。
贺兰决沉默,他知道祝乘风的意思,这列数出来之务,虽人人缺不得,但除了“农”“织”之外,其余可称之为贱流。
他虽全不认同,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偏见,依旧深印入所有人的脑中,即使他是天子,能大设特职,可百年,千年之后呢?
感受到天子是在认真思索,并没有说出阶级之分的话,祝乘风不由心下微松,沉吟几瞬道:“殿下肯定以为臣今日此番,是立时想要为工,商之务谋取官职。”
贺兰决握住祝乘风放在膝头的手,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断。
“臣并不认为谋生之务,还应分出上下贵贱。臣觉得世间之务,就如五行流转,可相辅相成,世间之大,能成为“士”的有多少人?可人们口中的末等贱流,才是世间大多数生民的生存之机。”
“臣相信,即使在一百人里寻不出一个顶尖的农者,工者,医者,可一千个人里呢?一万个人里呢?若是把这些顶尖之人聚集在一处,以名利驱之,那想要往上攀爬之人,自会想方设法制出有用之物。”
下沉的夕阳,斜照进廊下,祝乘风眼前的黑,骤然染上了夕阳的红晕,让他不适轻眨眼睫,继续道:“殿下,河水若是被截断堵住迸向大海的河道,那渐渐就会被困成一段死水,最终腐败干枯。要想让河流永不干枯,则要大开河道,说不定哪一段不起眼的河流,就会给大海带来其孕育出的鱼苗。”
贺兰决沉吟良久,才缓声道:“近年气候反常,兵伐将起。”
在先帝被圈禁的那几年,他曾发觉气候异常,特意对比过各朝气候异常的节点,发现气候剧变无一伴随着各种战乱。
尤其是苦寒之地的蛮夷,在恶劣气候中生存不下去,势必会来劫掠中原。
凤眸看进那剔透瞳孔,贺兰决长身而起:“那便在战起之前,让天子看到百派之能吧。”
只有先切实做出一番利于战争的成就,特设的职位才不会是一番虚设,即使百年千年之后,任旧会代代相传。
长立而起的巍峨身形,挡住了照进祝乘风瞳孔上的夕阳,让他不由微扬起头,唇角勾起笑意,主动引导着人去抚摸铺在他膝头的繁艳绣锦:“都说一寸锦,一寸金,殿下也来拂一抚这软金,比之真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