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齐想撇开目光,但是李赫延伸手捏住了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你看到你师傅现在的样子了吧,他拿过全国十四强,但是你看看他,穷的连曼谷市里的一套房都买不起,他一节课多少钱?80块人民币,还不够我买瓶水。”
“你想以后还不如他吗?以你的天赋,你的水平是不会超过他的,”李赫延话风一转,语气柔和了起来,“我想帮你,小溪,我不是在包养你,我在追求你。”
奚齐低着头,看起来就像在观察自己衣服上的狮子。
近看他似乎更精致,不像穷苦出身,这张脸没有一丝东南亚典型的凸嘴高颧骨特征,反而有点矜贵古典美人的意思。李赫延觉得让他穿自己旧衣服这个决定非常正确,有一种和外貌反差的可爱,性感得要命,他已经忍不住去试想让他一件件试穿自己的衣服,再亲手脱下的场景了。
他的头发剃得短短得,发质又黑又粗,浓密到几乎看不到头皮,这种人通常都特别倔。
不过目前为止,他在奚齐面前还是很有威严的。
他知道奚齐的想法,他想得到他的庇护,又不想上他的床。
李赫延心想,他想得美,鬼知道之前给他做靠山的码头老大是怎么想的,总不能是真的欣赏他这个人吧,目前为止看起来只是一个挺有眼色的普通小混混。
小溪小声说了一句:“哥,其实我……”
“嘘,想明白了再说。”李赫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下头试探性地凑近了他,他没有推开,于是他在对方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下午,李赫延亲自开车送奚齐回乡下。他以前给厂房选址的时候路过吞武里区的边缘,觉得这边简直像未开化的地方,连条像样的马路都没有,底盘稍微低一点的轿车都会卡在路上,更别提跑车了。所以他挑了一辆黑色的越野。
车子太显眼,没走村大路,幸好奚齐认得小路,他家在村子边缘,以前打黑工回来太晚的时候,不好意思走村口就会绕一拳。
奚齐坐在副驾上,看也不敢看边上一眼,心里烦得很,一想到要被男人上,就凭空生出几分痛苦来。这种可能性像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他的脑袋上,摇摇欲坠,比李赫延昨天晚上真的上了他更痛苦。
他对西哈瓦发自骨子里畏惧,越怕他,越想抱紧李赫延的大腿,可是抱他大腿要被操。
要是李赫延只是想揍他一顿就好了,反正他抗揍。
其实离家还有一段路,但是他胡乱指了个地方,说要下车。
“宝宝,我今天开车送你回家,你总得给我点好处吧。”李赫延朝他勾了勾手指。
奚齐推门的动作僵住了。
李赫延没耐心等他做好思想斗争,解开安全带越过扶手箱,想要把他按在座椅上。奚齐立刻推开车门,想要逃出去,却被李赫延拉住了衣领。
他奋力挣扎,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老变态,你他妈松手。”
李赫延脸色一变,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骂道:“没礼貌的小白眼狼。”
两个人拉拉扯扯,互不相让,正在这是,小树林里走出来一个人,迟疑地打量着这辆和环境格格不入的豪车,开口道:“……小溪?”
奚齐动作一滞,从车门上滑了下去。李赫延抬头看了看来人,是个长相平平身材略微发福、个子敦实的普通泰国大叔,又低头看了一眼奚齐,发现他脸色发白。
他思忖片刻,嘴角勾起一丝坏笑,从车兜里捡了两张用来给泊车小弟小费的钞票,扔到了奚齐头上,然后关上车门,直接开车走了。
奚齐慌了神,连头上顶了张钞票都不知道,结结巴巴地说:“师、师傅……”
巴颂脸色铁青,指了指他道:“你跟我过来。”
转身走了两步,似乎还是觉得很气,弯腰在路边捡了根棍子,又回头指着奚齐道:“你把这身衣服脱了再过来。”
第9章 第9章 挨揍
奚齐对他师傅又敬又怕,平时挨的揍多半都来自他,看他捡起棍子,下意识战栗了一下,但是平时打出来的敬意让他老老实实跟了过去,脱掉了上衣扔在地上。
他们站的这个位置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前面就是一片芭蕉林,还有一条小河横贯,村里几乎没什么人会过来。他脱了衣服,露出一身的青青紫紫,再走近点,巴颂才注意到他的嘴唇上也破了皮,他还以为是刚才那个男人啃的,气的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
他捏着棍子在一旁的树干上敲得当当作响,压低了声音骂人:“小兔崽子,我当初就不该收你做徒弟。”然后弯腰捡起他扔在地上的衣服,翻出衣领上的商标,不看还好,一看怒火更甚,直接抄起棍子就往奚齐身上揍,一边揍一边骂,“还是名牌呢,是刚才那个男人的衣服?让你不学好,让你不学好!”
奚齐被打得抱头鼠窜,又不敢还手,只好试图解释:“师傅……师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肯定不会做那种事”
他们一个抄着棍子打,另一个绕着树干躲躲藏藏,巴颂到底还是心疼徒弟的,下手的都是没青紫、肉多的地方,不然得疼死他。打了一会儿,他打累了,一屁股在树下坐了下来,红着眼睛叹了口气,说:“你突然失联,你姐的电话打到了我那里,我也着急,到处帮忙联系人找你,急得差一点报警,结果你隔了两天自己打电话报平安了,本来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你突然来这一出,你姐知道了得疯了。你老实说,你从7号到9号三个晚上在哪里过的?在刚才那个男人那里?”
奚齐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是巴颂打断了他,自顾自说了下去:“当初我就知道你是那样的出身,我本来不想收你的,你条件也不行,可是你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喊我师傅,说以后想做个职业泰拳手给你姐养老,小溪,你太让我失望了。”
虽然这么说着,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道:“你把这件衣服烧了,埋起来,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去拳馆住几天,等嘴上的伤好了再回你姐那儿。”
“师傅。”奚齐不知道该怎么说,巴颂全家都是老实本分的正经人,告诉他什么也没用,只会让他也卷进来。他想了想,横下心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总之我对得起我姐。”
巴颂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做过就是那种不正经的事情吗?”
奚齐摇头:“我没和他睡过,我姐把我带出来就是想让我好好做人,打死我也不会活回去的。”
巴颂松了口气,脸色又严厉了起来:“我不管你和那个男人有没有关系,你要是想继续认我做师傅,就得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断了,刻苦努力,一门心思放在训练上,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就滚吧,我不缺你这个徒弟。”
奚齐看向师傅,认认真真地朝他举了个躬,说:“我一定做到。”
但是看着巴颂因为常年暴晒操劳而和当地农民差不多苍老的面庞,他的脑袋里莫名冒出了李赫延那句话:“……80块人民币,还不够我买瓶水。”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攥紧了拳头,摇了摇脑袋,看着师傅,下定决心一般又重复了一遍:“师傅,我一定,一定要做到。”
《小溪》接第九章
一个人,他可能不喜欢男人,也可能不喜欢女人,但他不可能不喜欢特权,如果有,那享受特权的人一定不是他。
李赫延晾了奚齐一段时间,Kevin还以为他回心转意了,特地推了一个电视剧的邀约留在曼谷陪他。但是李赫延让他不要拒绝那个机会。
他问:“为什么?安德鲁,我想陪着你。”
他们在私人沙滩上度假,李赫延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从身边的沙滩包里抽出一张准备好的支票:“我教你最后一件事,男人的事业比恋爱更重要,支票上的数自己填,以后有困难打我电话。”
“不过没事别乱打。”他又补充了一句。
Kevin愣了一下,接过支票,这才意识到他们真的结束了。李赫延很风流,但他有一个习惯,就像鸟儿筑巢,他会在某一段时间里特别宠爱一个情人,把家筑在对方那里,等到失去兴趣的时候,像鸟儿一样挥挥翅膀飞走了,寻找下一个巢穴。
他以为他是特别的,其实他也只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