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伤已经是昨天莎楚用熟鸡蛋滚了两个小时的成果了,昨天早上才吓人。奚齐笑着接过芒果,挥了挥手道谢后转身冲刺跑完了最后五百米,躲在门口三下五除二吞下了芒果才走进去。
胖婶那大嗓门十里八村都远近闻名,巴颂早就听到了,估摸了下奚齐平时的速度,就知道这小子又有鬼。但是他什么都没说,见到奚齐进来,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戴上护具到外面的擂台上去。
小徒弟们大多还在上课,奚齐是第一个到的,巴颂一边给自己的手掌上缠上胶布,一边走到门口,忽然转头瞥了他一眼,问:“挣生活费了吧,以后不去了?”
奚齐正戴着护具,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二少爷是个狠人,我可不敢去了。”
巴颂哼了一声,说:“那边以前喜欢给游客打表演赛,你一拳我一拳的,我看不上,倒是那个西哈瓦接手之后干真仗了。痛不痛?知道教训了吧。在这个地方,没人护着你就别想着趟浑水挣钱,你想要钱,他们想要你的命。”
说完,他已经走上了木头和茅草搭起来的土擂台,方方正正的倒像个大凉亭。他停在了中央,只在两个拳头上缠满了白色拳击胶布,喝道:“过来!”
奚齐走上前去,站定,挥手一记右勾拳。
巴颂脚下纹丝不动,身体微微后仰,轻松躲过,厉声喝道:“出拳!”
奚齐刚收回攻势,立马侧身送出一个左勾拳,但是再次落空。
“出拳!”
右直拳,拳锋带风,然而被对方轻轻一闪躲过了。
“出拳!”
再次左勾拳落空。
“出拳!”
奚齐咬牙,侧身一转,送出右手肘攻击对方最脆弱的下巴,但是随后腰上就受到了一记重创。
巴颂抬腿就在他暴露的右腰上踢了一脚,奚齐一声哀嚎,砰地一声摔在了擂台的木地板上,扬起无数灰尘。
“拳头软,速度慢,你那十场靠什么赢的,靠脸吗?”
奚齐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缓解腰上的不适,喘着粗气反驳:“我刚跑完五公里,太累了。”
巴颂道:“跑完五公里就不行了,你以后遇到盾山型的对手怎么办,别人耗都能耗死你。”
“我能打职业赛就不错了。”奚齐小声嘟囔道。
这句话一出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巴颂干脆坐了下来,说:“别担心,阿黑一直都在向我询问你的训练情况,他很欣赏你,会帮你解决的,以后在提帮功少爷的俱乐部里占个位置,不缺你一口饭吃,你只要好好训练。”
奚齐嗯了一声,歪头去看外面被风吹过的稻田,心里却在想,只要能出头做什么都一样。
两个人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坐了一会儿,巴颂见奚齐不喘了,就随手从旁边抽了一根树枝在他小腿上轻轻抽了一下,说:“起来训练,每天就五个小时,抓紧时间。”
巴颂一开始并不喜欢阿黑送来的这个小子,从帮派那些人的口中,他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孩子的来历,不太正经。他本人也男生女相细皮嫩肉,腰细腿长手上没茧,一肚子花花肠子净想歪主意挣钱,身材不是练泰拳的好苗子,性格也根本不像是能一心一意钻研格斗技巧的人。
但是没法,过命交情的老朋友送来的徒弟,他不得不接。
时间久了,他发现奚齐其实有点底子,不像是十六七岁才开始练拳的新手,问他,他支支吾吾左右搪塞,不爱提来曼谷之前的事情。
直到一次,他又借口缺席训练,和狐朋狗友跑去仙人跳讹钱被尾随而来的巴颂一举抓获。他为了不让师傅告诉姐姐,把自己的童年经历以及怎么来到曼谷,又是怎么搬到吞武里的过程和盘托出,巴颂听完只能一声叹息。
身量尚未长成的少年在他脚边号啕大哭,原本就不太白皙的漂亮脸蛋哭得满脸是水和泥,巴颂本来也有一个儿子和他差不多年纪,此刻仿佛见到了七八岁时的儿子,又气又好笑。
他对奚齐的话半信半疑,但是留了个心眼,私下和阿黑问了个清楚,了解到他说的确实不假,但是这小子从小生活环境不行,耳闻目染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幸好本身底子正还有救。
从此他对奚齐投入了更多关注,要求他每天都要到拳馆报道,出去打零工也得事先让他知道地点和工作内容,甚至还亲自登门家访,莎楚头一回见到他时,吓了一跳,他们这样的家门,从来没有正经人拜访。
但是奚齐缺钱,他要是只有一个人倒还好,巴颂不会少他一口饭吃,但是他还有个生病的姐姐和年幼的小外甥。巴颂经济也不宽裕,于是他找到了阿黑,希望他可以给这个孩子一份稳定的、待遇丰厚的工作,不要让他走了歪路。
阿黑说:“让他给提帮功少爷的地下拳场打满十场吧,报酬2万美金,少的钱我来补,你只要和他说正好有一份工作缺人。”
巴颂后来和奚齐说,阿黑给他开的价很合适,既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又不至于高到能让他迷失自己。
奚齐说:“师傅,可是我上台打一场,才2千美金,其他人赢一场有上万,我训练空闲还得去打零工补贴家用,要是我打一场也有一万美金就好了。”
“笨蛋,黑帮的钱你以为好挣吗?”巴颂抄起专门教训徒弟的小树枝轻轻抽了他一下,“这世上挣钱的路子千千万万,不要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当心连命都赔进去。”
2023.4.8修改
第4章 第4章 恐吓
距离在地下拳场见到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小拳手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李赫延一直念念不忘。
他在曼谷其实养着一个固定的情人,是个小明星,名字叫Kevin,时常带出去参加宴会。那个小明星是个混血儿,长得十分俊美,脾气也很火辣,时不时就作一下,发个脾气,等着金主买礼物来讨好自己,两人之间相处起来像谈恋爱似的。
但是Kevin知道,他们之间不是恋爱,李赫延的情人不止他一个,只是他是最受宠的一个。
李老板有点精神洁癖,对情人的要求很高,不爱乱搞,但是他床上没有怪癖,出手大方,尊重人,唯一的毛病就是爱玩恋爱游戏。
Kevin说他:“和你在一起好像真的在谈恋爱,你不怕我认真吗?”
李赫延只是扫了他一眼,笑道:“谈恋爱有什么不好,你谈一场恋爱还能拿到一大笔钱,大不了分手而已,有什么区别吗?”
但是Kevin最近发现,李赫延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有时候明明到了他的住处,却只是坐在客厅里用投影看一场泰拳比赛。他觉得是有了新欢,可是一番打听下来,没有新人。
夜深人静时,床边的电话忽然响了,李赫延不耐烦地拿起手机本来想按掉,但是看到了来电显示,便按耐住被吵醒的怒火拿到了阳台上接起。
他顺手从桌上摸了一根烟和打火机,关上阳台和卧室之间的落地玻璃门,斜倚在栏杆上,一边点燃香烟一边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Kevin睡的很浅,他一起来就醒了,装睡竖着耳朵企图听清对话。
打电话来的是西哈瓦,他似乎在一个非常空旷的地方,讲话都有回音,附近有人在打架,隐隐约约传来人的求饶声。
“喂,安德鲁,你还想要那个漂亮的拳手吗?”
李赫延蹙眉,吐出一口烟雾,说:“我不喜欢强迫别人,你不要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