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修行之法是以吸收灵气为基础,故而只要调息运行,更能保持容颜不老,身体康健,门中更是闲散自由,只要不违背门规便是不受拘束,因而引来多数渴求长生,渴求闲散生活的人拜入门中。虽说这好处是多多,但昭令门的门规严谨,足足有一百八十多条,且门人需得忠心于灵主温离,若有坏心或是叛心,则玉碎人死,也因此在门派初立之时也成了江湖上死伤最多的门派。
“再又言道这温离的三个心腹。谪仙楼左护法蚩余,墨衣银针,死者化土。一手可医死人肉白骨,一手可用毒杀人于无形且不留尸骨。而她的灵侍是个小丫头,叫芷棂,手握忘尘山不伤不死的众数冥兵,却对其唯命是从。至于这藏音阁右护法,实在过于隐匿,江湖上更是未有什么传闻,只有些浅浅风声,说是一位极擅音律的女子。”
“关于温离,这当是不用说了吧,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忘尘昭令门的灵主,亦正亦邪,正时似如天仙下凡,邪时犹如地狱炼鬼。不知各位可知江湖上的禁术榜,其前十的禁术咒文都出自温离之手啊,由此可见其手段!”
阮溏酒楼之中,说书先生一敲手中醒木,以此话落尾。在座的人倒是听的意犹未尽,纷纷问着可还有些什么,更有人想要见识一下这传言中的温离。
一枚银子被放于桌上,男人身着一身黑袍,他将碗中的茶一饮而尽,拿起身侧的剑,拉紧了帽檐便起身朝外走去。他此行的终点,便是忘尘山。
经过十六年的时光,忘尘山脚下的小镇子也不再是当初的模样,镇的范围扩大,镇中各分村落,整整将忘尘山界限围了个遍,要想上山,这镇子是避无可避的。
镇中往来皆是人群,看着像是与普通寻常百姓并无差别,但其实每一个都是灵修之人,而镇子也有了名字,唤作不离镇。
在他一脚踏入不离镇之时,众人虽未有什么不同之处,却都各相注意了过去,感他气息像是不好对付,便让人送了口信给芷棂。穿过不离镇,之后还有温离亲设的幻术和机关阵法,如若没有昭令门玉牌,是不可过的。
只见男人一路行过不离镇,迈入了幻术之中,而芷棂也收到了不离镇而来的消息。她站在殿外,转头望了眼在殿中休息的温离,心想着不打扰温离,先去探探这人的虚实,若是故意擅闯就抓回殿前汇报。
幻术造景造境,阵法困人,机关伤人退敌,三项之下,就连是仙盟世家的家主都无法突破,甚至会被重伤。而这人却轻轻松松的走了过去,不费一丝一毫的气力,一身黑子将他隐匿于林木之中,唯独腰间的乾坤袋微微泛着光。
待芷棂感到之时,男人已从中走出,这一下让她大感不妙。从来没有人可以突破灵主设下的关卡,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纵有疑惑在,但眼下她要做的是不能让这个人再往山上去了。她闪至一旁近处,不显身影,只淡淡开口:“再往前可就不好咯,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突破尊上设下的关卡,但若还想留下这条命的话,就请速速离去。”
那人立于原地没有动作,手中握着剑鞘,鞘中的剑于一瞬飞出,朝着芷棂所在的位置击去一阵剑气。而芷棂早便察觉了,在他剑气落下前就已闪至另一处。
“看来阁下就是灵侍芷棂了。”他开口吐言,语气淡淡。
“是我不错,你看着也有几分本事,何故自寻死路。”芷棂也不再隐藏,缓缓从一侧走出,双手在后。
“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我们都是效忠于灵主之人,又何故要动手呢。”
“什么意思?!”
一句话让芷棂皱起了眉头,她从未见过这个人,也未曾听过温离提起有这样一个人,她不信这人的话。
“带我去见灵主,你就会知晓了。”他说道。
“身份不明者,休想上山。”
说罢,芷棂一个转身,一股紫色的灵气化成锋刃朝他击去。就算真如这人所言她杀不了他,那也得把他赶出忘尘山地界。
那人抬手持剑,挥出两道剑气将那股灵气劈散,二人就这么你一招我一招的打了个不相上下,直到一根银针袭来,一身墨衣的蚩余从空中落下挡在二人中间。
“别打了。”蚩余开口。
“余哥哥!他身份不明想要上山!”芷棂情急说道。
“尊上等他很久了。”
此言一出,芷棂一时有些茫然了,连蚩余都肯定了他的身份,她要是再说什么就显的是在胡闹了。虽然满腹疑问,但她还是收了灵力,乖巧的来到蚩余身边。
“跟我们上山吧。”
蚩余看了眼男人,转身走在了最前面,芷棂紧跟其后,却仍是警惕着他,时不时回头看去一眼,而男人将剑收回鞘中,跟在二人身后一路上了山。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的林木逐渐变少,入眼的已是昭令门的山道,穿过第一道就已可见不少昭令门的弟子,有些穿着门派服饰,有些则是穿着自己的衣衫,每一道门便会比上一道门多上不少人,直至最后一道门后,昭令门的主殿与其各色建筑才真正显露出来,与路上所见相比,简直不要太恢宏。
第99章 十六载,相思难
以红木为基调,以铃为辅饰,入场不远处就是练武场,其地区宽敞至极,可堪比两个千羽庭的演武场。而其四周处他们入场时写有昭令门三字的大门以外,更是有三幢建筑立于前、左、右三个方向。
而在正前方那幢建筑之后还有一个山道,往上走便是温离的留温殿,门中之人皆难踏上这条山道,除非得到了温离的准许,譬如蚩余和芷棂。
蚩余带着他穿过山道,一路来到留温殿殿外,而后转身对他说道:“你自己进去。”
说罢,看了眼芷棂,示意她跟着他一起离开。芷棂会意,深看了一眼那个黑袍男人,而后跟在了蚩余身后离了殿却没有走很远,蚩余看出她忧心温离,于是靠近了些才同她一一讲起。
殿中无人,周遭也没有人,空气一时静的可怕,男人在殿外站了片刻才迈退踏了进去。前脚方入,后脚刚落,殿门便于瞬间关上。殿中火光微暗,烛火颤着,好似有风从中吹过,他抓着手中的剑,面色淡然的行至殿中央。
只听铃声一阵,一股奇香幽幽传来。一个身影从他身后出现,红色纱裙,双踝有铃,微扎着发,浓妆淡抹。温离赤着脚朝他走去,身形有些不稳,看着像是喝了不少。
她的指间轻抚过男人的背,眉眼撇向他时,更是添了魅色,她悠悠张口:“你回来了。”
男人不为所动,反是单膝跪地言道:“若晓生见过灵主。”
温离转颜一笑,从他身旁离开,闪至殿中主位,侧倚而躺,以手乘着脑袋,而后看着他。
“十六年了,可有找齐阿梦的魂魄?”
“三魂七魄已齐于簪中,望灵主履当日之言,救她回来。”
若晓生将腰间的乾坤袋取下,朝着温离以递出之举,袋中所置便是那日他带走的萤梦的发簪,而簪中所蕴藏的便是她散落的三魂七魄。
温离看着他没有答话,只一抬手便掀去了他的外袍。袍下的若晓生一身黑衣,身形比之从前消瘦了些。
“抬起头来。”温离说着。
若晓生抬头,她微微一怔。他的眼中已没了神采,如一汪潭水,因在外饱受风霜,面相看去倒是比从前硬朗了些,却也多了几分沧桑。温离垂眼,抬手将乾坤袋吸至手中,而后站起身来,大手一挥,殿门大开,她迈腿从若晓生身侧经过,朝外走去。
“你也有十六年未见到她,跟本尊来吧。”
若晓生闻言一喜,道了声“谢灵主”便跟在其后。出了殿门至殿外空地的一侧有一条小道,顺着小道往上走得见一个山洞。再往里头进些便可见四周缓缓而动的水流,洞中成圆状,石路通至圆心,圆心处是水流最多之地,其间有一玉床,而萤梦正躺在玉床之上。
若晓生跟着温离来到玉床前停下,温离看着萤梦,神色间有些复杂,又转头看了眼若晓生道:“本尊先将她的魂魄锁于体内,你可以和她说说话。今夜子时之前,本尊会来。”
说罢,她抬手让若晓生退开了些,取下御铃掷于空中,一手引灵,一手施法解开乾坤袋的封绳。簪子从中飞出,御铃中的灵力牵引着簪中萤梦的魂魄缓缓入体,再最后一魄入体之后,她瞬间结阵稳固魂与体,而后将阵法层层锁关收于萤梦体内。
做完这些,温离收回御铃,将那枚簪子替萤梦簪上,而后理了理她的衣衫与碎发才从玉床边退开,收了乾坤袋后转手就往若晓生怀里丢,而后便朝着洞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