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齡的臉色慘白,他本以為黎業已經釋懷對他的感情了,結果黎業非但沒放下,反倒還一心想著讓他懷孕:“你瘋了嗎......我是alpha,不可能懷孕的。”

“不嘗試看看,誰知道呢。”黎業莞爾淺笑,“要是你沒別的事情,我要繼續忙了。”

陳齡抱著手臂,渾渾噩噩地走出書房,悚然與荒謬扼住了他的咽喉,他難以呼吸,感到窒息。跌跌撞撞地回到主臥室後,他看見了鏡子,倒映在鏡中的人既熟悉又陌生,alpha剛毅的臉部線條被柔和,變得雌雄莫辨,更像是一個柔美的omega。陳齡一陣暈眩,他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本已被掐滅的逃跑念頭死灰復燃,萌芽,狂野生長,終是長成參天大樹,將他的心籠罩在看不見光的陰影之下。

黎業對他做的改造是反人類,反社會,他必須要逃,無論逃去哪裡都好。

兜兜轉轉又是一個禮拜過去,這一個禮拜的新聞頻道幾乎全讓青龍幫給霸屏,青龍幫又有兩個位在帝都中央城區的分部被剿滅了,跟上回一樣俱是無人生還,各個死狀悽慘,這在網上掀起了一陣熱議,究竟是哪個不怕死的黑幫敢一口氣連踹青龍幫三個據點,甚至還極其囂張地連善後處理都不做,擺明了就是要挑釁青龍幫。

對此警察局長親上火線,表示近期會針對黑社會進行大規模的掃蕩──可任誰都知道警方高層跟某些黑社會大佬維持著良好的友誼關係,所以有些話還是聽聽就好,都是逢場作戲罷了。

坐在沙發上喝著牛奶的陳齡百無聊賴地看著新聞,還是在報導青龍幫被人滅了分部的事情,只不過這家新聞台比較別樹一幟,還特別做了青龍幫的專欄報導,友善地幫觀眾科普青龍幫。

青龍幫是個階級制度森嚴的組織,勢力遍及全帝國,但主要活動範圍是在帝都東區。首領龍俊華是極為罕見的s級alpha,只不過他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所以除了高層與分部長之外,青龍幫的大部分成員都沒見過他的真面目。目前已知青龍幫的高層有六人,都是曾犯下大型惡性事件的重刑犯,其中又以魏如晏──綽號魏鬼的事蹟最廣為人知,是赫赫有名的帝國十大槍擊要犯之一。

這時身穿西裝三件套的黎業拖著行李箱與公事包走了過來,他攬過陳齡,往陳齡的臉頰烙下一個吻:“我接下來要去東區出差一個禮拜,你要乖乖看家,知道嗎?”

陳齡的唇瓣顫了顫,張口欲言,可最終他忍住了,什麼道別的話都沒說出口,只是頷首示意:“路上小心。”

大門落鎖的聲音傳入陳齡的耳畔,確認黎業離開後,陳齡馬不停蹄地收拾餐具,緊接著回到主臥室拿出他的行李箱,翻箱倒櫃地開始收拾行李。

說是行李,其實也就一個背包而已,陳齡要帶走的東西不多,除了現金就是他的個人證件跟印章,唯一難纏的是這個項圈。等黎業離開兩個小時,陳齡選擇暴力拆解項圈,雖然拆卸過程中陳齡一直被項圈釋放的電流電得慘叫不止,但他還是憑藉著驚人的意志力成功摘下了項圈。項圈被摘除的同時,黎業也會收到警報,這是一場與時間的賽跑。

陳齡無視脖子上的陣陣疼痛,匆匆忙忙地拽過背包拔腿就跑,他得趕在黎業殺回來之前逃出去。

離開小區後,陳齡打了車,半小時後他抵達了車站,混進人群裡跟售票員購票,他在這禮拜考慮過很多選項,如果他回去故鄉,黎業抓他簡直不要太容易,但他也得盡可能避開青龍幫的勢力範圍,不然抓他的就變成了青龍幫,思來想去,陳齡最後買了張前往帝都西區的火車票,單趟車程四小時。

雖然還是位在帝都,但西區的環境相對沒那麼盤根錯節,而且掌控西區的財閥是跟秦家敵對的沈家,黎業老闆的死對頭,就算黎業之後借助他老闆秦漪的力量來找他,難度也會相對提高。

直到火車發車,陳齡的一顆心始終都提在嗓子眼上,但隨著車門關閉,火車緩緩駛離車站,他始終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陳齡握緊背包的袋子,眼中溢滿期待,他要在新的城市,展開新的生活了。

他終於自由了。

【作家想說的話:】

黎業:不,你死定了。

26到了那时,他要亲自去把陈龄抓回来/高能预警

魏如晏混黑道將近二十個年頭,手段是出了名的殘忍,向來只有他燒殺擄掠的份。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走在街道上──還他媽是在青龍幫的地盤上,會被人襲擊。

因為是私下外出,魏如晏只帶了幾個小弟,那個身穿連帽衫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二話不說就用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斃掉他的所有跟班,槍法精準得可怕。

從震驚中回過神的魏如晏還來不及掏槍反擊,就被人從身後一棍子打暈過去,再醒來時,他被人綁在了一張鐵椅子上,身上濕漉漉的,像被潑了水,雙手被焊在桌面上的手銬銬著,他使勁力氣掙扎,卻只磨掉手上的一層皮,手銬跟鐵桌俱是不動如山。

魏如晏飛快環顧了一遍周遭環境,這是一個鐵皮蓋成的小房間,他的面前擺著一張鐵桌子跟同款式的鐵椅子,似曾相識的場景,他迅速判斷出自己可能被誰關在了一間工廠裡頭。

這間小房間可能還有點潮濕,地上都是清晰可見的水痕。

敢在青龍幫的地盤綁架青龍幫的幹部,這個人不是活膩了就是活脫脫一個瘋子,魏如晏更傾向於後者,他的直覺告訴他,綁架他的瘋子很可能跟端掉他們三個分部的人是同一人,倘若假設成立,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他們這些高層的活動範圍跟外出情況向來都很隱密,然而那個瘋子卻精準地掌握了他的行蹤並對他進行襲擊......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地步,他必須盡快逃離這裡,回去跟龍俊華匯報這件事。

就在魏如晏思索著如何逃跑的時候,小房間的鐵門被人打開,是一個穿著鉛灰色西裝的男人,他認得這個人,是中央城區小有名氣的黑道領袖,張燃。

張燃伸出手,微微躬身,做出一個邀請的姿態,緊接著一個身穿黑色連帽衫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的雙手放在連帽衫的口袋裡,一屁股坐在魏如晏對面的椅子上,慵懶地翹起雙腿,是幾槍爆頭他所有小弟的男人。

魏如晏冷笑一聲,看向站在牆壁邊緣的張燃:“張燃,你敢綁我?你這是要跟青龍幫為敵?”

張燃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向魏晏如,只是沉默地沉默著。

坐在魏如晏對面的男人淺笑一聲:“不怪他,是我提議要綁你的。張燃,你先出去,我跟他聊聊。”話說著,他摘下始終遮掩著真面目的帽子,魏如晏見了不由得有些失神,這些年他見過也玩過很多貌美如花的omega,其中不乏在螢幕上光鮮亮麗的明星,可這是他頭一次看到這般美麗的omega,用他貧瘠的辭庫來形容,說是傾城絕色也不為過。

然而就是一個如此美麗的omega,笑意盈盈地向張燃要了鐵鎚,一槌子砸在了他的右手上。

魏如晏疼得直冒冷汗,死死咬著牙關,不住地發出一聲悶哼,緊握著的右手軟軟地攤平開來,像一塊被打爛的抹布。魏如晏喘著粗氣,眼睛都紅了:“你到底是誰?”

omega從口袋裡拿出一台手機,眼尖的魏如晏一眼就認出那支手機屬於陳齡,不由面色驟變:“綁架陳齡的就是你?”

“沒錯,我就是你恨不得弄死的那個雜種,驚不驚喜?”黎業收起陳齡的手機,面上戴著肆意的笑容,話卻說得沒頭沒尾,“話說,陳齡肏起來的滋味如何?”

魏如晏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你們拍的紀念視頻我全都看過囉,我就是好奇嘛,沒惡意。”黎業托著臉頰,連珠炮似地追問,臉上仍掛著笑,“他好肏嗎,肏起來爽嗎,你肏他的時候在想什麼,為什麼不回答我?”

他也不等魏如晏開口,表情忽然冷了下去,參雜幾分扭曲的落寞:“真可惜,我原本以為我們可以互相理解的。”

黎業掄起鐵鎚,狠狠地往魏如晏完好無缺的左手砸了下去,在魏如晏淒厲的慘叫聲中連砸數下,直到那只左手徹底扭曲變形,他才終於善罷甘休。

“瘋子......你他媽就是個瘋子......”魏如晏像條擱淺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當疼痛超出一個能夠承受的閾值後,他的大腦產生了保護機制,讓他變得麻木,他現在完全不敢去想去看他的雙手,都說十指連心,光是手指的抽搐就讓他痛得撕心裂肺。

“你到底、想從我身上獲得什麼?”

“唔......好像也沒什麼?我只是在學習你們黑社會審訊的方法而已,電視上都這樣演的不是?”黎業伸手握住魏如晏相對完好的右手食指,語調輕鬆得令人毛骨悚然,“例如這樣?”

一折。

骨頭斷裂的聲響無比清脆。魏如晏的身體狠狠抽搐幾下,整個人脫力地癱軟在椅子上,不住地哀求,聲音因劇烈的痛楚而哽咽:“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求你放過我......”

“不,不對,劇情不是這樣演的,這時候你應該要聲嘶力竭地辱罵我、恐嚇我,這樣我才能順理成章地把你的手指都扭斷。”黎業含笑道,“不過我很好奇呢,魏如晏,綽號魏鬼,帝國赫赫有名的十大槍擊要犯之一,你殺的人也不少,那些受害者死前跟你求饒的時候你怎麼沒放過他們?”

魏如晏聞言心頓時沉到谷底,也顧不得疼痛,連忙道:“我是青龍幫的幹部,你要是殺了我,龍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

“對對對,我想聽的就是這個,繼續說下去,怎麼閉嘴了,嗯?快說啊,再不說我就要拔你指甲囉。”

魏如晏沉吟片刻,說:“既然你能查到我的行蹤,那你一定也能查到龍少的後台是誰......可你卻始終沒表現出任何恐懼,你不怕龍少,說明你的後台跟龍少一樣強大......你究竟是什麼人。”

“不錯嘛──”黎業拉長了尾音,“明明都痛得快昏過去了,還有多餘心思去分析我,狠角色。那我就跟你說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