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云家求证,正好得知姜家出了事,云老爷子筹了五十万两,托云家舅舅送去姜家救急。
他便也向祖父再提去京城做生意一事,这次祖父没再拦他,由着他与云家舅舅一起来了京城。
一年多未见,她拎着裙摆,自花厅外的石阶上兴冲冲地跑起来,乖巧而明媚,像以前那样甜甜地喊他“师兄”,好像一切没变,但一切分明变了。
在她回来之前,他与云家舅舅已经来过姜家一日了,也多多少少从姜家人的口中得知她在宫里过得并不好。
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若是早知道她会入宫,他在景州时说什么也得将她娶了,免得她入宫受苦。
后来在樊楼,他们遭遇了一场阴差阳错的陷害,他也得以见到了那位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
那位殿下误以为床上的女人是她,那眼神恨不能将他杀了,后来发现是她的三姐姐,杀意才消退了下去。
他觉得这位太子的脾性未免太过阴晴不定了些,她在那位殿下身边定然受了不少的委屈,连她心爱的裙子被抢,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发现不是,听说皇家组织的那场狩猎,她穿了一条光彩照人的裙子,众目睽睽之下被太子从船上抱了下来。
传闻中那位不近女色的殿下,如今也为了美人折腰,甘愿陪她从东宫搬到那座小小的院落。
想起那日一起吃饭时,她给那位殿下夹菜的时候,那位待人清疏的殿下,看向她的眼神里,分明有脉脉情意。
饭后在凉亭聊天,他不小心碰了她的手,惹得那位殿下生了醋意,他怕她受到为难,着急地想要找那位殿下解释,姜梨满的一句话却叫他如梦初醒。
姜梨满说,关心则乱。
她可以自己去应付那位殿下,并不需要他的帮助,是他想太多,乱了阵脚。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而那空了一块的心,仍然在安稳的跳动。
可在他决定以平常心去看待她和那位殿下时,那日在明月坊,她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也要扮成跳舞的姑娘闯进来,偷看他,叮嘱他,要他洁身自好,不要碰别的姑娘……
她如此在意,就好像……在吃醋一般。
所以她的心中……莫不是也还惦念着他?
他还记得那时在茶楼,他与姜荔雪说过的话,问她想不想要离开皇宫,离开太子,她下意识的问他是否有办法,而后才犹豫着拒绝了他。
所以她是想离开皇宫的,她对那位太子并非交付了真心。
时至今日,若是她提出想要离开太子,他定会帮她脱身,眼下她离宫居住,便是最好的时机。
只是,他一方面割舍不下姜荔雪,另一方面……
他看着眼前水木清华的女子,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乱了。
【??作者有话说】
薛崇柏:清华和北大,我选哪一个呢?
(不是,你醒醒……)
65 · 赌约
◎那个赌约是怎么回事?◎
马车辘辘行驶到朝奉大夫府门前, 车夫搬了凳子置于马车前,薛崇柏扶着车舆中的人下了马车。
“三娘子……”
“嗯?”
“下午我来接你。”
她一如既往地对他展露清浅有礼的笑:“有劳了。”
薛崇柏看着她拾裙上阶的背影,怔忪了好一会儿, 才转身回了马车。
姜荔雪打听到三姐姐在朝奉大夫府上授学,每授五日会休息三日,于是便趁着三姐姐休息的时间, 打算约着她和薛崇柏一起出去游玩。
她将自己想撮合二人的想法告诉了五姐姐,五姐姐听了, 稍显犹豫:“薛郎君和三姐姐倒是相配的, 只是我和三姐姐都看得出来, 薛郎君似乎对你有所惦念,且三姐姐对待情感一事要求颇高,我觉得他们二人挺难相就的……”
“惦念一个有夫之妇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与薛崇柏到底有着十年的师兄妹情谊, 难免互相关心彼此, 姜荔雪更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师兄,“他应该去惦念更好的人, 况且三姐姐那么美,那么好, 他们每日同进同出,还有那么多共同的话题可以聊,我不信师兄他对三姐姐不动心……”
姜意纾也觉得, 如三姐姐那般才貌双绝的人,很难有人不动心,譬如那位贺家郎君, 亲事都退了还缠着三姐姐不放, 若非他太过死缠烂打惹人讨厌, 倒也算是个痴情种。
“那不若咱们来打个赌如何?”姜意纾来了兴致,率先说,“我赌薛郎君会对三姐姐动心!”
“嗯……嗯?”姜荔雪听得一愣,“不对呀,你方才不是说他们俩很难成吗?”
“我是说他们很难成啊,但是我方才赌的是薛郎君会对三姐姐动心,”姜意纾笑嘻嘻道,“这并不矛盾。”
这话听着也对,但是……
“你既赌了师兄会对三姐姐动心,那我赌什么嘛?”
“那你就赌你的师兄不会对三姐姐动心不就好了……”
姜荔雪不乐意:“可我想赌你那个。”
“不行,我先压的宝,你只能赌另一边。”
姜荔雪气得跺脚:“五姐姐你真蛮横……”
“哎唷……”瞧见她气鼓鼓的小脸,姜意纾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手感实在美好,“你就赌你师兄不会对三姐姐动心嘛,若是你赌赢了,我给你洗一个月的足衣……”
“若我赌输了呢,”姜荔雪白了她一眼,“我可不给你洗足衣。”
“你若输了,给我做一支独一无二的通草花簪就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