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笑了笑说:“无妨无妨,只是不知哪里能清理一下,让我这样招摇过市怕是有些丢面子。”

陈璟:“此处离我家就隔了一条街,不如去我家浣洗一番如何?”

陆谦:“如此便叨扰了。”

到家后,陈璟扶着沈青江坐在床边,轻手轻脚地帮他脱了外衣鞋袜,这才将他放倒在床上,盖上薄被。沈青江着实醉得厉害,口齿不清地一直嘟囔着:“忍冬……秋桑……南星……广百……”

陆谦笑了笑,轻声说道:“不愧是医者,醉成这样还在背药方。不过看你平日里粗手粗脚的,没想到照顾人还挺细心。”

陈璟道:“我爹娘经常云游在外,长赢便一直照顾我,他大我三岁,小时候我天天跟在他屁股后边,逢人就说他是我娘。”

陆谦抿了抿嘴,尽量没笑出声。

陈璟接着道:“大人你先请坐,我去打水来给你清理。”

陆谦点头道:“有劳了。”

陈璟又看了眼沈青江,确保他睡熟了,才放心去打水。

望着陈璟出门的背影,陆谦渐渐收起了刚刚谦和的笑脸,摇曳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却映不到他的眼底。

床上的沈青江还在模模糊糊地念着一味一味的药材:“秋石……云初……合欢……商陆……”

陆谦缓缓走到床前,坐在床沿上,他端详着沈青江的脸,仿佛透过这张脸看到了另一个人。他掀开沈青江身上的薄被,伸手撩开他的衣领,沈青江皮肤白皙,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泛出红晕。他神志不甚清明,露出的皮肤隐约感觉到夜晚微凉的空气,便下意识伸手去捂,却被陆谦抬手轻易挡下,固定在一旁。

陆谦将沈青江的衣领褪到胸口处,看着沈青江胸口处隐隐浮现的云霞状红斑,仿佛发现了某种宝藏一般,轻笑了一声说道:“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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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赎身

忽听得门外的脚步声渐近,陆谦连忙将沈青江的衣服穿好,而后起身站在一旁。

陈璟端着水盆拿着毛巾进来,道:“来大人,我帮你把身上的秽物洗净。”

陆谦接过毛巾道:“不必劳烦你了,我自己来就可。”说罢蹲下清洗身上的脏污。

总算是把沈青江吐在身上的东西都擦干净,夜色中倒是看不出异样。陆谦道:“天色已晚,我就不叨扰了。”

陈璟道:“我送大人。”

陈璟将陆谦送到门外后,端起那盆水就要往外走,目光瞟过床上躺着的沈青江时,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妥。他放下水盆,走到床前,看着沈青江身旁的薄被,他分明记得方才这薄被是他亲手盖在沈青江身上的。

陈璟皱了皱眉头,回想刚刚陆谦的表现,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大概是长赢自己乱动掀开的吧。”陈璟挑了挑眉,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端着水盆出去了。

翌日一早,沈青江捂着头坐了起来,这一夜睡得倒是安稳,只是今日宿醉得厉害,头晕恶心的。

房门被推开,陈璟端着水盆毛巾笑眯眯地走进来,活像个店小二。“长赢,来擦擦脸,早饭马上就好了!”

沈青江洗漱后,陈璟又端着一碗酸疙瘩汤进来,道:“来长赢,稍微吃一点胃里舒服,这酸汤最是能解酒了。”

沈青江接过碗,舀了一调羹放进嘴里,一股酸香在舌尖弥漫开,温热的汤羹顺着食管流到胃里,刚刚恶心的感觉的确缓解了一些。说实话,陈璟这厮虽然不着调,但厨艺确实不错,一碗酸汤让沈青江恢复了不少元气。

吃过早饭,陈璟又屁颠屁颠帮沈青江拿了衣服换好,然后兴冲冲地问道:“长赢,什么时候去兰香阁啊?”

沈青江这才发现,陈璟这厮今天没穿衙门的衣服,穿了身白底蓝纹的圆领袍,还戴了个银色发冠,烧包得仿佛是哪个富庶人家的纨绔。他白了陈璟一眼说:“我还道你这一大早,又是打水又是熬汤的,是出自孝道,没想到竟然是打了这个主意。”

陈璟讪笑两声,道:“别这么说嘛,人家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呢,不过查案要紧,对吧!”

沈青江不再搭理他,理了理衣领,扭头出了门,陈璟也高高兴兴地跟在他后面一同出了门。

兰香阁在禹安开了二十多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老字号了,老鸨秦妈妈也从风韵犹存熬成了半老徐娘。

一进兰香阁,陈璟和沈青江就被涌上来的姑娘团团围住,秦妈妈认得这二人,自然吩咐手底下的姑娘们好好招待贵客。沈青江难得一见地红了脸,倒是陈璟一手搂了一个,开心得嘴都快咧到了后脑勺。

沈青江好容易挣扎逃出,秦妈妈赶紧迎上前来问道:“哎呀沈师爷,您许久不来一趟,今儿个怎么也得让姑娘们好好伺候伺候您呐!”

沈青江道:“不必客气了秦妈妈,我二人此番并不是为寻欢作乐来的。”

秦妈妈瞟了一眼正在姑娘堆儿里调笑的陈璟,面色存疑。

沈青江回头看到那厮不争气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一把揪住陈璟的耳朵,无视陈璟“嗷嗷!疼疼疼!”的叫声,把他揪了过来。

姑娘们识趣地没有再围过来,沈青江开口道:“秦妈妈,烦你找间安静的屋子,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秦妈妈看这二人的确不是来找乐子的,也就收起了轻浮的语调,客气地说道:“如此,二位楼上雅间请。”

三人在楼上的雅间坐定,秦妈妈亲自为二人斟了杯热茶,然后坐在一旁一边摇扇子一边开口问道:“请问二位大人此番前来有何要事啊?”

沈青江:“想向秦妈妈打听一个人,此人名叫韩冰儿,十几年前被人卖到你这里,后来没挂牌便被人赎了身。”

秦妈妈摇着扇子的手慢慢停了下来,反复咂摸着这个名字:“韩冰儿……韩冰儿……冰儿……彬儿!哦!您说的是彬儿吧!这些年来,未挂牌便被赎身的姑娘,也就她这么一个了。”

沈青江和陈璟对视了一下,陈璟问道:“这彬儿是怎么个来历?”

秦妈妈道:“十六年前,五斗米镇的人牙子送来一个十七岁的姑娘,说是在大户人家做工得罪了主人家,便被发卖到了此处,我见身契什么都全,便收了这姑娘,取名叫彬儿,盼她能多挣些银两。可谁知这姑娘闹得太凶,说什么也不接客,我便将她关了起来,不给米水……”

说到这里,秦妈妈明显有些心虚,他看了看沈青江和陈璟的表情,小心翼翼道:“进了我们这个地儿,一开始都得闹几天,但我们这生意总归是要做的,所以难免有些自己的法子。”

沈青江刚张嘴想说什么,陈璟大咧咧地开口道:“懂懂懂!逼良为娼嘛,话本里常有!”

沈青江无奈地合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