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害羞了？！”周老师差点翻身而起，“我只是入睡比较困难，这个姿势方便我睡着！”
“哦。”
过了一会儿，热度开始消散，尤其手和脚，隐隐有种要结冰的感觉。她把自己蜷成一只大虾，正数羊呢，背后传来声音：“你要不要过来点？不用把我当成活人，我是一只没有感情的热水袋。”
被子动了一下，顾寅禹耳朵通红，清清嗓子作最后的努力：“哪有人泡了热水袋但是不用的？难道你是那种会心疼空调和冰箱的老年人？”
话音刚落，周玉京翻身滚进他怀里，两只冰冰凉的手熟练无比地钻进他睡衣下摆：“好了赶紧睡觉，谁家热水袋像你这么啰嗦。”
失眠人数从 1 迅速跳转成了 2。辗转反侧好一会儿，顾寅禹试图跟她聊天：“你为什么这么怕冷？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大学的时候看过中医，医生说是气血不足还是什么，记不清了。”她把脑袋埋在他胸口，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拂过脖根，又酥又麻又痒，“断断续续吃了两个月中药，那个药实在太苦，就算有效果我也咽不下去。”
“体检呢？”
“有一点胃病，别的都还好。”
“明天给你煲点粥？”
周玉京抬起头，台灯暖色的光映照着她的半张脸，显得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顾寅禹，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啊？”
刚认识他的时候乔丹自告奋勇，主动提供了表哥历任前女友的官宣照片，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偏好文艺纤弱型的气质美女，而这几个形容词怎么看都跟她搭不上边，周玉京不禁好奇起来，到底是他天性比较较真，喜欢上谁就会越来越喜欢，还是人的喜好其实是流动的？
冷不丁被问了这么一道送命题，顾寅禹凝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最后不得不老实承认：“……我不知道。”
他以为自己喜欢她讲理、聪明、活泼鬼马，事实证明她无理取闹、口是心非、疯狂偏激他也一样喜欢。周玉京的个性太鲜明，喜欢上她注定是一件非常坎坷的事，与他少年时的人生规划背道而驰说起来非常羞耻，直到大学顾寅禹才隐隐意识到自己好像不是宇宙的中心，好成绩、好机会、好朋友并不会排着队跳到他面前，为此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天越聊越嗨，周某彻底不困了：“那你本来的规划是什么？”
他把她颊边的一绺乱发拂开，表情明显不太自然：“就……一路读到博士，然后出来创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每天坐飞机飞来飞去，跟各界名流谈生意。”
有人捏捏他的腹肌：“不许回避话题。”
“我觉得自己会喜欢温柔安静的女生，因为我很不擅长吵架。”
“是吗？”女朋友深表怀疑，“我觉得你嘴皮子挺利索的啊。”
总能一针见血，顶着一张纯良不过的脸吐出一些刀子似的句子。
“你要尝尝吗？”
我来了，我来了！
这两人怎么这么可爱！！！
我命令你们俩使劲亲亲，一直亲到下次更新！！
小老虎越来越会了~
好可爱～好喜欢～老赵你是最棒的～
三十三
阴影伴随着熟悉又清新的沐浴露香笼罩下来时，周玉京忍不住心想：就是这个。
让她深感不爽和不适的就是这个，明明大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身体已经自动做出了回应，好像有两个人在操控同一个角色他的话音刚落，手臂已经环了上去，她有点痛恨这样不受控制的自己，本能地感到恐慌和无所适从。
“嘶……”
顾寅禹微微喘着气，两只眼睛像两汪清澈的水：“你不专心。”
“那你也不能咬我啊！”她说不清自己在羞耻什么，视线左右闪躲，就是不肯看他。他于是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微微用力迫使她张开嘴巴：“咬疼了？我看看。”
“是你牙太尖了！”她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啪的打掉他的手，还想反客为主，上手检查他嘴里的两粒虎牙，“……你该不会其实是什么老虎精吧？”
老虎精握住她的手，噗的笑出了声：“如果我是你打算怎么办？要请法海来收了我吗？”
“人家法海不负责这一块业务好不好？要请也是请武松。”说完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不跟武松玩’是不是你？”
有人支支吾吾：“你希望是我吗？”
“顾寅禹！不要敢做不敢当。”
“再让我亲亲我就告诉你……”
她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只记得被窝很暖和、某个人的吻技很一般，以及半梦半醒间有道声音在头顶嗡嗡催眠：“还烦吗？现在还烦不烦了？”
啧，真记仇啊。
一觉睡到大天亮，闹钟响了一声就被光速按掉，紧接着走动声、穿衣声窸窣不绝，周玉京努力睁开一只眼睛，发现顾寅禹正咬着牙刷站在主卧的卫生间里穿衬衣他还没来得及打理头发，整颗脑袋乱蓬蓬、毛茸茸的，很像某种卡通人物，尤其下半身还系着一条蓝底的皮卡丘睡裤。
混沌的大脑努力运转，她想起那好像是某个品牌方送的 pr，礼盒里有两身情侣款的睡衣、一对情侣电动牙刷和真丝眼罩，还有两只陶瓷马克杯，昨晚都翻出来给他用了。
“要不要起来吃点早饭？”有人透过镜子跟她眼神交汇，“我煮了小米粥。”
周玉京翻个身躲回被子里：“不要。”
“真的不要？还有虾饺和烧卖。”
“……我还没醒呢，再赖五分钟。”
很久没有起这么早，也很久没有跟人一起吃早餐了，周玉京哈欠一个接着一个：“你碗里是什么？”
“汤圆，芝麻馅的。”
她低头在自己碗里翻了一会儿：“为什么我没有？”
“这个是糯米的，你胃不好，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