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条件过分诱人了，一阵短暂的静默后她听到自己不争气的声音：“真的？”

“真的。”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五，最新一期新作质检如期上线，午休时办公室里没几个人，龙小志懒得装认真，瘫在工位上一边欣赏一边咯咯傻笑：“这什么狗屎画风！”

画面里的熊猫鲸正操纵主角视角，向观众老爷们介绍游戏的背景设定和基本玩法，不少老爷被辣眼的简笔画风格劝退，弹幕一片唱衰的声音。但是很快，乐子人们找到乐子了熊猫鲸在储物间翻出了一架吃灰已久的天文望远镜，顺利把它搬到了阳台上，偷窥系统正式激活，主界面弹出了 5 个可供偷窥的人选：现役偶像美少女、神秘的黑客帅哥、慈善基金会的老头主席、正在竞选市长的白男政客以及因酗酒被暂时停职的中年女警长。

熊猫鲸毫不犹豫：“这还用选？当然是看帅哥。”

也许是受限于美术，也许是顾忌未成年玩家，帅哥始终戴着一只黑色的骷髅口罩，尺度最大的画面也就是洗完澡露一下腹肌，按照熊猫鲸一贯的尿性，整完活儿就该正式开始走剧情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望远镜在腹肌上多停留了一秒，被帅哥逮个正着，紧接着警笛轰鸣，帽子叔叔集体出动，一周目直接 over。

龙小志差点笑岔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知道是故意整活，弹幕还是爆炸了，老粉们深情质问：【不是，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你平时扔子看少了？？？】

新粉相对淡定：【别光看帅哥，也带我们看看美少女啊！】

【我看那女警长也是风韵犹存……】

闻讯而来的黑粉上蹿下跳：【我就说吧，女的懂什么游戏？？还是回家舔哥哥吧！！】

更有好事者在评论区轮番 at 她点过赞的擦边博主：【熊猫鲸说没见过腹肌，哥几个能忍？】

热度一下子就炒起来了，下班前龙小志再去看，这支视频的点击率已经突破了 30w，不少懂哥在评论区指点江山，说这波操作怎一个 6 字了得，游戏主创高低得给熊猫鲸磕一个。

二刷完视频龙哥也觉得有点手痒，准备回家下 demo 玩玩看，收拾东西时忽然发现隔壁的顾寅禹表情怪怪的，本着同事之间互帮互助的精神，他凑过去小声询问：“你怎么了，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红？”

“没……空调打太高了，有点热。”

“有吗？”

“……有吧。”

某人这腹肌让人摸得意犹未尽啊

我只想说，哈哈哈

拜托，这可是腹肌啊！??你小汁可以啊，上班那么辛苦居然还有腹肌 太太是怎么在油盐不进的??身上找到色诱这样一条小路的，太聪明了，我要册封你为??内阁大学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学士接旨（ 他一直有锻炼呀，之前被熊老师逮到好几次嘞

嘤嘤酱写得太棒了，不够看不够看，催更！更文还是更腹肌，你选一个（我在嗦森莫）

十九

天越来越冷，空气也越来越干燥，离开空调和加湿器人就像被瞬间投放到北风呼啸的西伯利亚，助理姐姐哆嗦着推开小蓝瓶的大门，一边在包里寻找护手霜一边跟排队中的周玉京打了声招呼试玩视频激起了不小的水花，过度激动的游戏公司主创因此找上门来，她不得不挑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放弃午觉直奔熊猫鲸老巢……附近的咖啡店。

“喝什么？”

“都行，就那个新品拿铁吧。”

一坐下就觉得哪里不对，她像只工龄十年的老警犬，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十分警觉：“你化妆了？”

为了塑造亲民接地气的年轻宅女人设，主号视频中周玉京总是极力避免过分女性化的装扮，就算有妆也是淡淡一点，生活视频居多的小号相对精致一些，有时会谈及美甲、香水、美妆等时尚话题，不过频率也不算很高，还会特意筛除掉一些单价高昂的产品，用熊猫鲸本人的话来说，自媒体人最忌讳脱离群众，一旦粉丝觉得‘你不再是我们中的一员’，那就离糊不远了。

有人试图装傻：“这个拿铁蛮好喝的，你要再点个蛋糕什么的吗？”

“别岔开话题，你越这样越说明有鬼！”

助理姐姐姓陈名蕊，是周某招聘的第二位全职助理，虽然加入得晚，胜在为人谨慎、办事靠谱，而且是个超级大 e 人。陈蕊喝着咖啡恨铁不成钢：“事业上升期你跑去谈恋爱？你这样是要被骂恋爱脑的你知不知道！！”

“恋爱脑个头啊，你不会以为我现在还有男友粉吧？醒醒，北京奥运会已经办完了。”

老板很明显不愿意谈论私人话题，陈助理玩闹两句，转口说起了正事：“那边的意思是想跟你见一面。”

周玉京忙着吃蛋糕，头也没抬：“要谈合作让他们去跟公司联系。”

“不是合作，”她看她切蛋糕切得费劲，举着叉子过去帮忙，“我跟他们沟通过了，好像是想让你提一点改进的意见，之前的主策划被踹了，现在是老板娘兼职策划，夫妻店。”

卸磨杀驴，屡见不鲜。她哦一声：“想白嫖？”

陈蕊略显迟疑：“听他们老板的意思，正式版上线之后会给全套稀有材料和装备当报酬。”

“那不就是白嫖？”

“OK，等下我去回绝他们。”

一块小蛋糕吃完，血糖迅速攀升，周玉京晒着太阳，舒服得眼睛眯成一条线。陈助理把咖啡喝尽，一时有点犹豫接下来的话当讲不当讲。

“有事启奏，无事我可就退朝啦？”

“别、别！这不是还在组织语言吗，说出来好像我在挑拨离间，怪尴尬的……”陈蕊吞吞吐吐，“那个，你有没有觉得新来的剪辑哪里怪怪的？”

新招的剪辑师三十出头，以前在某个知名视频网站就职，因为不满待遇自己出来单干了，技术方面没什么可挑剔的，就是性格有点刺儿头，说话总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周玉京想了想：“再观察一段时间吧，都有这个阶段的。”

“什么阶段？”

“觉得我是一只风口上的猪的阶段。”

她从未否认过运气……或者换个字眼，时势的重要性，熊猫鲸这个账号能够做起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她也绝不认为自己的努力微不足道，换了谁来都一样成功。

“乔丹老师也有这个阶段？”同为剪辑师，很难不把前后两任摆在一起比较。

“有啊，不过他的阶段来得比较晚，入职半年以后才开始。”那会儿乔丹还偷偷摸摸注册了一个小号，不定期发一些精剪过的游戏、音乐视频，可惜忘了关闭关联联系人功能，第一天周玉京就收到推送了。

说到乔丹，陈蕊鬼鬼祟祟奉送了一个巨大八卦：“你知道吗，J 老师现在在给 loo 哥兼职剪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