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焕摆了摆手,失去耐心,“鸡同鸭讲。”

祝兴梁立马“咯咯咯”叫了几声,然后又反应过来,“哦,我是鸭子。”

苏焕被他逗笑,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无奈,“你是个看不懂阿窍心思的呆鸭子爸爸。”

和周戚在茶山的大门口碰头,他将车停在了一旁,拿着手机在拍照。

祝轻窍走过去,拍了拍他,问道,“怎么不去停车场等我?”

“我刚看见好几个同学的车进去了,他们跟我打招呼,走了我才想起来他们的名字。”周戚深深吸了一口气,释放城市高楼大厦的压抑,纳闷的问道,“怎么全是桂花味儿,没有茶香呢?”

“你该不会以为茶树和茶叶一个味儿吧?”祝轻窍笑他,“想闻茶,明年清明前后来,采茶和炒茶的时候,整个佩山都是清香。”

“你怕不是骗我来帮你家采茶的吧!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寇思危就是这样捕获了你妈妈的心。”周戚给她开了车门,两人上了车,打开了空调,还是赶不走这最后狂热的秋老虎,“没想到现在还这么热,你向来不理祝睿的,怎么这次这么给他面子,来参加同学会。”

“谁说我是因为他。”祝轻窍将空调的出风口调了一下,对准了自己,“你还记得初中班上有个同学叫钱宵金的么,后来高中我们也同班,他现在在滨江刑侦支队打拐办。”

“钱宵金?”周戚有点印象,突然记起来了,“是不是外号叫钱串子的那个。打拐办?要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个部门。”

“嗯,我为了找妹妹,早些年去派出所采集过 DNA,听他们讲过。而且我还在王露雨那儿知道,钱串子他们有个新媒体渠道,非常多人关注,只不过寻亲的人太多,我不是父母找孩子,所以没排上队,这次刚好碰到,我想试试看。”

“这王露雨真是江湖包打听,怎么班里人的事儿她都知道。”周戚实在佩服,然后又有些担心,“万一被钱串子拒绝了怎么办?毕竟我们和他也不熟悉。”

“没关系,试试吧。”祝轻窍是从家里走到茶山的,走了二十多分钟,想着没多远,结果这股热气吹了这么久的空调,都降不下去,她伸手将空调调到了最低,人也凑到了通风口,“对了,前几天你妈妈给我发了微信,让我去你家吃饭,我说最近没时间,她问我们是不是吵架了。”

“嗐!”一提起这个,周戚就有些烦闷,“中秋节我表妹带了她男朋友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妈被亲戚们一问,估计急火攻心。”

“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她讲?”祝轻窍看着周戚,将身子侧坐着,又问道,“她同意你从家里搬出来了么?”

“嗯,我已经找到房子了,等看完演唱会就搬,之后找个机会告诉她,免得我在家里她数落我。”周戚将车停在了停车场,并没有马上下去,忍不住向祝轻窍抱怨,“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没有直接留在国外,你说谁家儿子都过了三十了,妈妈还不同意他出去住的,还得有个正当理由,说是和女朋友同居!”

虽然很惨,但是祝轻窍还是有些羡慕的,“她很爱你,只是没意识到你已经是成年人了。”

“那我要怎么能让她意识到,我都长这么高了。”周戚伸手比了比头顶,又忍不住抱怨,“你说长这么高有什么用!我们公司每次有什么对外活动都让我去!我真是服了,长得高难道就是为了更方便丢人现眼么。”

周戚最近过得实在糟心,公司事情一堆,回家也放松不下来,现在只有祝轻窍,能当他的情绪垃圾桶了。

祝轻窍也很体谅他,温柔安慰,“再等等,从家里搬出来就好了。我”

她正想说分手的事儿,没想动王露雨的脸出现在玻璃窗上,吓了祝轻窍一跳。

“你们俩停车这么久不下来,说悄悄话呢?”王露雨敲了敲玻璃,笑吟吟地看着他俩。

周戚回过头去,收拾好情绪开了车门,见王露雨只一个人,问道,“祝睿不是说让带家属嘛,你老公孩子呢?”

“我小孩兴趣班有个户外活动,我老公陪他去了。”王露雨明知故问,“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走吧,一起进去。”祝轻窍招呼她走在了一起。

祝睿留了一个大包间,有两桌人,祝轻窍他们进去,已经到了一半多,大家都聚在一起聊天,吵吵闹闹,沸反盈天,只有一个女人安静的坐在角落玩儿手机。

王露雨一进门,就被同学们招呼走了,祝轻窍和周戚只简单的打了个招呼,聊了几句也溜到了一旁,坐在了那个女人旁边。

“老板娘?”祝轻窍见女人抬了头,装得有些惊讶,“真的是你啊!”

“祝老师。”女人看起来比她更惊讶,收了手机后,将凳子往她旁边挪了挪,“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你是他们的同学还是家属啊?”

“我是他们的同学,你是谁的家属啊?”祝轻窍问。

周戚拿过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和祝轻窍倒了一杯水,经验告诉他,祝轻窍和那个女人不可能那么巧。

“我是钱宵金的妻子。”女人说。

“哦!钱串子啊。”周戚恍然大悟,看向了祝轻窍,被她一个眼神给暗示了,连忙打起了配合,“诶,怎么没有看见他人?”

“去厕所了。”女人笑得有些无奈,“早知道他要去这么久,我也在外面逛逛了,还好你们来了,不然我太尴尬了,刚才还有人以为我走错了。”

“这钱串子,太不体贴了。”周戚话音刚落,钱宵金的声音就在身后传来,“奶猪儿,背后说人,要遭报应的。”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声“奶猪儿”给逗笑了,就连祝轻窍都没忍住,这是以前初中体育老师给周戚取的外号,因为他那时候个子就很高,本来想把他发展成体育特长生,没想到周戚跑个八百米都费劲,体育老师扼腕感叹,“白长这么高,像个奶猪儿。”

因为周戚天生皮肤白,所以这个外号深入人心,很多人故意这么叫他,气得周戚还请了两天病假消化情绪,出国那几年,他专门晒过,不过收效甚微。

他们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了过来,高中的同学都不太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周戚以前被隐形孤立过,只当个乐子听。

周戚决定,以后不论祝轻窍怎么说,自己都不会来参加同学会了,他现在还对这个外号深恶痛绝,钱宵金也看出了他的介意,吃饭的时候自罚了一杯,坐下之后又打趣周戚,“你小时候就又高又帅的,班里几乎一半女生都喜欢你,所以男生很嫉妒。”

不论是事实还是恭维,反正周戚很受用,嘴角上翘了些,死鸭子嘴硬,“你们当时有孤立我吗?我完全不知道,我还以为我立的高冷人设很成功呢!”

“就你还高冷,天天围着祝老师转,祝老师才是真高冷,没想到被你捂热了。”钱串子给他老婆夹了菜后,又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一定请我们啊!”

钱串子的老婆也说,“就是,上次祝老师订衣服,她妈妈还单独买了一条领带,说要送给女婿,看得出来对你很满意的。”

周戚看向祝轻窍,完全不知道领带的事儿,但是猜到了应该是给寇思危的,笑了笑,敷衍了过去。

35 她也许不像我这么好运气

中午吃完饭后,因为太热,所以大家也没有出去游茶山,而是组局搓起了麻将,祝轻窍、周戚和钱串子夫妇都不太会玩儿,在一旁玩儿起了飞行棋,玩了一会儿,钱串子的老婆就犯困了。

大家结束了游戏,钱串子的老婆找了个安静的包厢休息,留下其余三个人叙旧,见时机得当,祝轻窍这才将自己的事儿和盘托出。

钱串子人也很尽心,听过之后问,“你说的这些不够细节,你想想你妹妹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或者是疤痕之类的?”

祝轻窍摇了摇头,“我记得好像是没有的,不过她的手容易长冻疮,一到冬天就肿得像个包子,这种算吗?”

“这种也不是很小众,不过也算是有效信息。我回去会将这些信息整理一下,到时候让同事替你发布。”钱串子一改之前开玩笑的随和,变得十分严肃正经,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不过你也要有心理准备,毕竟你妹妹被卖的时候,年纪太小了,不记得什么事情,所以可能买她的家庭,没有告诉她的真实身世,这种是最难找的。”

“嗯,我知道难,但始终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