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序,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少女一席话说到尾音都有些颤抖,陆知序却只盯着她慌忙中扯住自己袖口的那只手。

他想了很久,才抬头,语气温和:“抱歉,我不早恋。另外,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四目终于相对,李梦觉的眼眶仿佛被泪水充盈,他的面容在夕阳下越来越模糊。

梦醒了。

李梦觉却没有“还好是梦”的劫后余生感。

过往记忆零碎得难以再拼凑完整,这一幕却始终像钉子般钉在她的脑海,当时的难堪和失落她现在还记得,明明陆知序也没说什么重话。

初恋,多美好的词汇。

只可惜两人的关系早已变了味,她现在只想把与回忆里判若两人的陆知序挫骨扬灰,撕碎他温和的表象,让所有人都来看看这个表里不一的混蛋。

想太多的时候她手上也总闲不住,心不在焉把微信朋友圈上下划了个底朝天,连着点了数不清的赞后,停在陆知序前几天发的那条。

私人游艇、沙滩还有酒店落地窗外一览无余的海景,在她朋友圈一众社畜日常中显得格外不接地气,共友评论很多,大多是以前的同学,陆知序给每一条都回复了。

家境优越待人却意想不到的谦和有礼,各方面履历都完美到失真,长相帅气,朋友很多,似乎走到哪都是焦点,这几乎是所有人对陆知序的评价。

李梦觉自觉看透了他不为人知的那一面,不屑地冷哼一声,特意跳过这条给下一条点了个赞,过了一会像是觉得这种精神胜利法太过幼稚,又默默返回去给他把那个赞补上。

从小在严苛到变态的精英教育模式下长大大概就是这样,说难听点,陆知序就是表面功夫做得足,才显得很好相处,实际上谁也不放在心上,上一秒和你打完招呼,热络得跟什么似的,下一秒可能都不记得你叫什么,本性就是冷漠的。

他向来只记得对他而言有价值的人。

刚和他鬼混在一起的时候,李梦觉还对他有一层很厚的滤镜,天真地想要看透他真实的想法,可长久发现这人的心都不止是块坚冰了,简直算得上是铜墙铁壁,除非他自己交出钥匙,否则没人能走得进去。

早就知道得不到回应,她懒得再去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等到这种表面的平和难以为继,他们就会一拍两散,再也不见。

生活总归要回到正轨。

这场台风没有在陆地上逗留多久便趋消亡,她躺久了意识混沌,那阵急促的敲门声已经响了第二阵,她才恍惚想到要去开门。

“我都敲了几分钟门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你自己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就算不用上班也不能这么睡呀。”

其实才刚到十点。

李梦觉起床气还没散就被一通责问,但自知没理,只能尴尬地摸了下鼻子,无奈解释道:“你也没提前跟我说过你没带钥匙啊,而且睡觉我手机都会开免打扰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再次打断。

“行了别解释了,下次注意就好。我先喝口水,门口信箱里还有别人给你寄的东西,上次忘了跟你说。忙了一晚上没睡,你午饭自己出去解决,我得去补觉。”

李梦觉现在的工作经常需要出差,常常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这回好不容易回来又赶上台风,母女俩还没说上几句话,林榆女士就风风火火地进了卧室,只给她留下个背影。

明明都是快要退休的年纪了,可当了这么多年教导主任的脾性还是不改,导致李梦觉和她说话时自动年轻十岁,像个初中生一样胆怯。

她叹了口气,走到门外检查信箱,信封上绘制了很精美的花纹,但看样子应该已经在信箱里躺了有段时间了。

拆开后她才发现这是一份婚礼请柬,而新娘是她高中时期的同桌吴韵,尽管现在很少联系,但年少时那份情谊并非作假。

继续往下读到“9 月 27 日”这个时间时,她脑子有些没转过来。

今天?

李梦觉连忙打开手机,一阵翻找后,终于发现了那条掩埋在无数工作群下面的邀请,还冒着红点。

算算日子,是大半个月前发来的,吴韵语气很诚恳,不像是群发的,甚至还回忆了一下当年上学时的趣事。

可惜都没得到李大忙人的回复。

李梦觉有些尴尬,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打下几行字,告诉她自己一定准时参加。

大大有在手机上看自己的章节内容吗?我感觉排版好像出了问题,段间距过于大了,有时候一页只有六七行字(推荐票明天补,今天没有了)。

我这里看还挺正常的诶??你要不试试在章节页面设置里面改一下行距(也可以选首行缩进)??如果还这样我看看是不是我的排版出错了,感谢支持呀??

呜呜我现在改过了你们再看看,喵。????

我来咯

第二章 好久不见

婚礼设在郊区一家新开的度假酒店,离李梦觉家很远,打车过去都得一个多小时。

于是她在化妆和洗头之间选择了后者,临出门又随便找了个鸭舌帽戴上,顶着素颜涂了支裸色口红提升下气色,才稍微有点能出门和人社交的样子。

吴韵从小就人缘好,结婚光从小到大的老师同学就请了五六桌,李梦觉出门晚,路况还差得要命,最后急匆匆交了份子钱卡着婚礼正式开始前十分钟进场。

高中同学坐了两桌,她快速扫视一圈,这两张圆桌的距离可能还不到两米,却像是自动分立成了两个阵营,一桌坐着几个老师和当年班上的几个风云人物,聊得很火热,一桌则都沉默着低头各干各的事。

哪怕打着婚礼的幌子,同学聚会也总是令人高兴不起来,几年前大家还有着苦中作乐的革命友谊,现在相见却都变成了暗戳戳的攀比和炫耀。

单纯懵懂像纸飞机远走,脸庞也已不复当初的青涩稚嫩,只剩下嘴里一箩筐的漂亮话,气氛很是微妙。

好在两边都有空位,她松了口气,自然地在相对冷清的那桌坐下,准备装鸵鸟混过这场饭局。

人陆续到齐,司仪开始调试话筒准备致辞,李梦觉一直低着头,出神地盯着手机主界面,感觉到有人摘走了她头上一直戴着的那顶帽子,光线有点刺眼,她下意识皱眉抬头去看。

陆知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拿着那顶帽子。

“……你干嘛?”李梦觉很不满。

“来晚了,这一块就你旁边有空位,只能坐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