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海还是鬼一样盯着他,受害怕那种血钩子一样的眼神,头皮发麻道:
“他……他说让我不要相信别人,让我……让我不要去见他了,让……让吴书行自己过去……”
周定海神色晦暗不明,受唯恐自己牵连张国兆,惊恐道:
“爷爷,张叔叔真的什么也没给我说,他……他已经那样了,您放过他吧……”
周定海神色阴沉,看起来像个活阎王,突然低下头,很认真地和他讲:
“爷爷最喜欢听话的人,你以后会听话吗?”
受立刻点点头,周定海又说:
“你陈叔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听话就没事。”
都他妈死了还没事,受吓得都不敢呼吸了,周定海又摸了摸他的脸,端详道:
“小穆觉得吴书行怎么样?”
受牙关打颤,轻声道:
“爷爷……您……您什么意思?”
周定海冷幽幽看着他,又不说话了,受心里明白,眼泪都要吓出来了,硬着头皮说:
“他……他只是把我当小孩。”
周定海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受不敢撒谎,硬着头皮道:“是我叔叔……当年介绍的……”
周定海点点头,轻笑道:“很好。”
受羞耻得头皮都烧了,周定海又说:
“小穆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爷爷一字一句教你。”
受更加羞耻,周定海不就和他叔叔当年一样,让他去爬吴书行的床。他觉得面前的老者世俗又阴险,明明看起来是个高雅的儒者,让他做的事却又很脏。周定海通透了大半辈子,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抚摸他的脸颊说:
“爷爷不会亏待你的。”
受无比羞耻,周定海说:
“爷爷只会捧着你,把你捧到最高的位置。”
那晚上吃完了饭,周定海带着他出去散步,司机将二人载到一套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外面,周定海领着他走进去,带他四处参观。院子非常古典漂亮,像是古时候的王府翻新了,红色的灯笼点起来,美轮美奂,走的时候周定海对他说:
“以后想不想住在这种地方?”
受惊讶地瞪大眼睛,周定海微微一笑:
“小穆如果帮爷爷,爷爷以后去哪儿都带着你。”
39
吴书行那之后再也没来找过受,周定海也不着急,依旧让他每天练字,还联系了一位著名的国画艺术家,让受跟着学国画。受一个月内长了很多见识,周定海只要有空,都会亲自教他,不仅教写字读书,还要教他谈吐礼仪。
周定海喜欢古典儒雅的东西,受也必须跟着学那些东西,每天七点就要起床,陪周定海一起吃饭,送他去上班后自己回去练字读书,周定海晚上回来会检查。
自从陈恭跳楼,周家一系失势,周定海韬光养晦大半年,没以前那么忙,有一些空闲时间来教导受了,连程禾都暗暗妒忌。受通过平日里和程禾的聊天,打听到周定海的老婆八年前就病逝了,膝下有一个女儿结婚了,还有了外孙,但几乎从来不来看他。受暗地里算了算时间,那位女明星也是八年前被曝自杀的,其中有什么蹊跷他不敢深想。程禾是周家子嗣,也是周定海的外孙,现读A大政法系研究生,被周定海当成接班人来培养,受看程禾明明就比他大两岁,却一脸老成的样子,暗叹真是什么样的家庭教出什么样的人。
周定海现在很喜欢让受陪着他,受有时候蠢笨又害怕的样子常常逗得他笑。受去上学后周定海还有些不习惯,怕人吓得偷偷跑了,专门派了人监视他。受的学校本来不在A市,因为休学和请假现在还在读大三,周定海嫌他学校太远,让人给他办了转学手续,将学籍转到了A市的一所二本大学。
换了新学校,受很不适应,每天不仅要学专业课,还要学周定海布置的东西,觉得脑子根本不够用了。他非常羡慕程禾,名牌大学的研究生,看起来就非常聪明,哪像他,看到那些古诗词就头痛。
他简直搞不懂周定海为什么要让他背那些古诗词,还要学翻译,他现在看到那些厚厚的书本就头疼。偏偏周定海还老爱检查他的功课,像古时候的教书先生一样,手上拿着一把戒尺,他背错一句就要挨一下打。
他最害怕周末,因为只要一到周末,就得陪着周定海,老头周末出差都要带着他。他第一次陪周定海出差是去了Y国,头一次感受到那么高规格的接待,感觉人生都开挂了一样。周定海看他那么兴奋,笑眯眯问他:
“跟着爷爷好不好?”
受兴奋得给了他一个拥抱,大笑道:
“爷爷,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他竟然能私下见到Y国的高级内阁部长,还和人家一起吃饭,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他还能和那位部长的太太亲切地交谈,对方还送了他一套异常精美的水晶杯,感觉像国王用的一样。受当晚就用了那套水晶杯喝酸奶,用的杯子高级,感觉酸奶味道都变高级了。
他和周定海住在一个套房里,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现在脱了鞋子盘坐在床上,兴奋道:
“爷爷,这个酸奶好好喝!”
周定海开完一天的会,很是疲惫,看他坐没坐相,还在床上吃东西,立刻冷脸道:
“把脚放下来!”
“哦……”
他立刻收起了翘着的脚,规规矩矩从床上下来,酸奶也不敢喝了。周定海也没功夫多骂他,只想早点休息,进了浴室就洗澡去了。
男人洗好了澡出来,真丝睡衣穿得规规矩矩,整整齐齐,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坐在床上养神的时候,看起来像一个入定的老僧。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受没地方去,磨蹭了半天,也羞耻地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周定海还没睡,房间里开着一盏夜灯,周定海似乎专门在等他。周定海已经靠在床头小眯了一会儿,看他穿着还印着卡通图案的棉质睡衣,不满地皱起眉头:
“为什么不穿爷爷让人给你买的睡衣?”
受羞耻得涨红了脸,那些睡衣太成熟了,非常性感,他根本穿不出来,一件也没带过来。周定海看他扭扭捏捏,冷冷道:
“学着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