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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把婚戒戴上周灿宁无名指后,江烬眠感觉到一种陌生的安全感。他牵着周灿宁的手指亲吻了一下,犹觉不够,又抬头吻上爱人的唇。当冰凉的触感与回应一同传来时,他才真正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牢牢扣着周灿宁后脑勺,彼此的身体紧贴得密不可分,黏黏糊糊地用唇舌交缠,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内心的激动。半晌,周灿宁被亲得有点透不过气,手不由抵在他肩上推了推,才艰难地结束这漫长的一吻。

周灿宁揪着江烬眠衣服,眼尾隐约飞起两抹红,伏在他肩上不住喘气。

江烬眠轻轻地抚摸爱人后颈,时不时偏头亲他的耳朵,缠绵缱绻。等浑身软绵绵的爱人顺好气,他才声音略带沙哑地开口道:“跟我回家?”

只有把爱人带回家,他才能真正放心。

周灿宁不置可否,默默地从江烬眠怀里退开,往旁边让了点位置,拍拍椅子,示意他坐上来。江烬眠思索一瞬,反而转去调高躺椅的角度,把椅子改成靠背模式,才兜臀托起周灿宁转身坐下,让他背对自己坐在大腿上。

周灿宁愣了下,明明是大冷天,他却觉得屁股下烫得要坐不住。他红着脸往江烬眠腿侧甩了一掌,回头警告他不要乱来。

江烬眠轻笑,故意装作听不懂,用唇贴了贴面前白皙的后颈,低声询问:“不是要一起看日落吗?”

周灿宁知道他在装傻,却也不敢乱动,只是别扭地嘟囔:“谁要和你这样看了?”

江烬眠故作委屈:“我刚表白成功,想抱抱我的太太,不可以吗?”

“你这是抱吗?你这是”周灿宁没好气地戳了他一下,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像是怕被人听见:“你这是泰迪发情!”

“嘘”江烬眠笑着敞开大衣,把周灿宁裹进温暖的怀抱里,十指相扣,两枚戒指彼此相接,“看,日落。”

一团耀眼的火球缓缓接近海平线,云幕被染成红彤彤一片,中间又漏出丝丝缕缕金光,映衬得海水都泛起细闪,恍如人间仙境。

周灿宁瞬间没了脾气,沉醉地弯起眉眼,满足地感叹道:“真好看。”

“我好看,还是日落好看?”江烬眠很不要脸地和日落作比较。

周灿宁一时无语,心情很是复杂。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乐昏了头,幼稚得跟小学生谈恋爱似的,一点也不像个大公司老板,感觉自己就像多养了个大小孩。

“你好看,你最好看,行了吧?”

“不对。”江烬眠一本正经地反驳:“明明是我家太太最好看。”

周灿宁被他逗乐了,失笑投降,才总算把这一言难尽的话题掀过去。

看完日落准备离开时,周灿宁突然玩心大起,见附近只有他们俩,便想像普通情侣一样跟对象撒个娇。于是他拉了拉江烬眠衣角,声音里带了点不好意思,小声问他可不可以背自己。

难得爱人在外面主动表示亲近,江烬眠自然有求必应,立刻背对着蹲下,稳稳地背起他的小太阳。

回酒店的路不远,也没游客来往,两人安安静静的,不一会儿就走完了。要不是周灿宁脸皮薄,见酒店附近有人注意到他们,强烈要求下来自己走,江烬眠还想直接背他回房间。

进门后,江烬眠粗略地扫视屋内装潢,挑眉问道:“怎么不住以前那间房?”

周灿宁睨他一眼,“我哪来那么多钱。”

几年前他们来度假,江烬眠订的是附带空中花园的双卧套房,一晚房价就上万。虽然他也想完全复刻那次的情形,尽可能弥补之前留下的遗憾。但奈何他这次是偷偷跑出来,不能刷卡,更不能电子支付,身上带的现金就那么点儿,实在招架不住。就是现在这间最低标准的大床房,他的钱也只能勉强支撑一星期,要真订回那个豪华房型,一晚过后他就得收拾铺盖睡大街。

闻言,江烬眠的脸立马黑了,咬牙切齿地骂道:“高正博个垃圾玩意儿,拐跑你还敢不给你钱?!”

对于他能猜出贝才老板就是协助自己逃跑的人这件事,周灿宁一点也不意外。

之前江烬眠天天忙着想办法让他消气,后来又有周耀文不断捣乱,徐玟英给他告密那件事才一直被搁置。这会儿遇上他离家出走,还走得那么悄无声息,不用想也知道背后肯定有人帮忙,于是徐玟英立刻成了头号嫌疑人。但只要江烬眠再深想一下,徐玟英家世并不显赫,就该猜出她没那么大能耐。继续顺藤摸瓜,结合上次的事,很轻易的,和她有感情来往的高正博就浮出水面了。

周灿宁默默叹了口气,在心里给徐玟英和高正博道歉,为自己给他们带去的麻烦过意不去。

“是我没要。”他扣住江烬眠的手,轻轻捏了捏,“放心吧,没有下次了。别找人家麻烦。”

江烬眠还是板着一张臭脸,但好歹没气得暴跳如雷,只是不情不愿地挤出三个字:“我、尽、量。”

毕竟两人才刚刚和好,江烬眠也不想立刻逆太太的意,让太太不开心。但要让他就这么放过那俩破坏人家庭和谐的玩意儿,他又不甘心,咽不下那口气。多少还是要给点教训,只是得小心把握好度,不能让太太知道后生气。

周灿宁不知道江烬眠心里的小九九,只是看他眉心皱成川字,便抬手想要抚平,又凑上去亲了一口,带着点笑意哄他:“你这样很容易长皱纹。”

江烬眠对此毫不在意,还低下头点了点唇,理直气壮地提要求:“再亲一下。”

周灿宁看他蹬鼻子上脸的模样,就知道这事算是掀过去了。于是他立马冷酷地一巴掌推开江烬眠的脸,即兴上演一场变脸大戏。

就不惯他这种得寸进尺的坏毛病!

但厚脸皮的人最懂如何去“就山”,即使被拒绝,也能笑盈盈地再凑过来,自己动手讨个甜头。

周灿宁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被偷袭,一瞬间都不知道该给个什么反应才好。他被带着往后靠在沙发上,瞪着江烬眠的那双眼睛隐隐现出水光,脸上的红已经分不清是气出来的,还是亲出来的了。

突然,周灿宁微微屈膝向上顶了一下,换来对方隐忍浓重的呼吸声。“这个,”他终于想起被自己忘记的事,不由生出点幸灾乐祸,“我不负责。”

江烬眠轻笑,俯身亲吻爱人喉结、颈侧、耳垂,直截了当地用行动告诉他,自己可以让他被动负责。

周灿宁坏心眼地蹭了蹭那处硬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的崽要抗议了。”

“他们在家很好,不用管。”江烬眠的手已经伸进爱人衣服底下,摸到心心念念的腰窝。

周灿宁忍笑抛出重磅炸弹:“但是这里还有一个。”

江烬眠愣住了,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迷茫。

“什么?”

周灿宁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肚子上,“和宝宝打个招呼吧。”

领悟周灿宁的意思后,江烬眠顿时裂开了。好不容易哄得太太开心,气氛酝酿得正好,欲望也喧嚣着要攻城略地,眼看就要来一场心意相通的情事了,结果却被告知自己不仅现在不能和太太亲热,接下来三个月也要备受煎熬。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悲伤的事吗?

“……他可真会挑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