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掐上莲花指:“你不知我姑且算知。善恶皆有道,天地共轮回。且让老身送你一程吧!”
虚空一抓,宜真惊叫一声便被轻飘飘地捏过去,金光乍现,她的无形之躯被塞进一枚红澄澄的鸡血石内。
粗粝的岁月的指尖抚摸着石头:“我儿记住,你若为人,世间便只有你一人,你不能是两人。千万不可出现悖论,否则此界分崩离析会抹去属于你的一切痕迹。”
“你将永不存在,也不曾存在。”
在钻进鸡血石的一刹那,宋宜真的一世飞逝地从眼前过,她如何成为母亲肚子里的胚胎、如何在子宫里发育成长,如何呱呱落地,她的生活、挚爱的父母、亲近的朋友、暗恋的男人、她的死....宜真猛地掀睁开眼睛,惊魂未定地弹跳起来,耳边是尖锐呼叫的仪器警告声。
有人拖住她起伏的身躯,不断轻抚后背,沙哑磁沉的声音:“哪里难受?”
宜真扭过头去,抬手抹去眼角黏糊糊的凝结物,欣喜又纳闷道:“深哥,你怎么在这里?”
值班医生和护士一大帮人群乌拉拉地涌进来,围着苏醒的病人好一会儿才散开,医生道:“嗯,恢复得很好。你们收拾一下,再观察一天半天的就可以准备出院了。”
别说一天了,宜真知道自己在医院后,连一个小时都无法忍受,非要立刻马上离开。
陆深都依她:“这样,你先洗个热水澡,我来收拾东西。”
宜真清爽至极地从医院门口的台阶跳下去,身上臃肿地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打底秋衣、翻领毛线衫、小背心还有大羽绒服。一双雪地靴穿得像猪蹄。
即使如此繁复臃肿,还是能看出她窈窕的体态。
大钊早把车送了过来,陆深长望她砰砰跳跳的背影,拎着行李袋放进后备箱,这才上车。
一路上宜真都在雀跃地自说自话,问我的手机呢,陆深掏出来给她,是满电的状态。先给大哥孔珏打去电话报平安,然后是妈妈,但是她的手机关机。
“干妈去哪儿了深哥你知道吗?”
陆深望着前路,握方向盘的手指轻微抽搐:“好像是旅游去了。明天应该可以回。”
宜真这才发现自醒来后,陆深一直是淡淡地。
歪过身躯贴过去,拿手臂和双峰夹抱住他的胳膊:“你生气啦?”
陆深沉默。继而摇头:“以后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这次是我不对,下次我会注意的,好不好?”
“嗯?”宜真努努鼻子朝他靠过去,嘟嘴要亲亲。
陆深僵硬着身体,勉强受了她一吻,貌似随意道:“怎么那么讨厌医院,你刚醒应该再观察观察。”
匍匐在胳膊上温暖的肉体抽离开,朝旁边倾过去,含糊地掰着手指回:“唉,就是不喜欢。医院总给人不好的联想。”
看连载请加入-资源裙:11=65=24=28=5///第0074章 74.人亡之时
开年后湿地公园女尸案还得继续,甚至还要加快进度。湿地公园旁要开发新楼盘,那边的开发商在头年上半年就拍下地块,接下来马不停蹄地筹办手续和资金,正预备新年动土大吉时,倒霉催地碰上命案。
那边争分夺秒地都是庞大的预算成本,找上当地政府,政府又给公安施压,公安系统又给滨江分局施压,简直没有哪个环节不着急的。
辛珑之死仍旧卡在她的“朋友圈”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要抽丝剥茧得去判断去找证据。
分局一大早就要展开阶段性的汇总分析大会,陆深作为刑侦大队第一负责人竟然缺位。大钊散会后找去办公室,原来人已经到了,门缝内氤氲缭绕青烟漫天。
屋内光线昏暗,百叶窗俨然被拉上,只有电脑屏幕上的青光打在陆深的嶙峋线条几近苛刻的面孔上。
大钊咳了两声,惊道:“老大你是几天没睡了,黑眼圈这么重!”
他好奇地走过去瞄电脑,屏幕上竟然停在某电影的画面上,陆深在浏览下面的评论。
“深哥,你这样不好吧,上班摸鱼,不像你的风格啊?刚才曹局还问我你怎么回事,还好我机灵,说你在广西那边水土不服回来后腹泻呢。”
陆深不言不语地,手边的烟灰缸里纵横交错着无数烟头,他又点了一根,青烟从口鼻中呼出来。声线沙哑冷肃:“这个电影你看过没有。”
大钊眯眼瞅了瞅屏幕上的标题,是一个古装电影《刽子手》。
剧内有个情节,刽子手正午斩杀一个犯人,对犯人道,我下刀时你莫抬头,下刀后一定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跑,跑回家里,躲好不要再出现。
犯人只见一处折射下落的刀光,背在身后的绳子断了,阴风阵阵下一口气不停地奔向深山老林里的家宅。然后跟妻子过了十来年平静的日子。直到有一日,刽子手从林子旁边过,看到门牌上的名字,诧异转身进院。
犯人妻子好生招待他,说感谢他当年放过自己的丈夫。
刽子手环顾一周,道:“夫人,当年....您丈夫死于我的刀下,已经十年。”
犯人刚好从内室出来,一见刽子手,当场烟消云散。
大钊一拍脑袋:“嗐,我记得。这个电影我印象还蛮深刻,我家老头子还说,刀落之刻,人亡之时,魂魄一直往前冲,中间不回头,一直跑到家,他魂魄便能显现,与常人无异,但不能见到他见证过他死的人,只要见面,魂飞魄散。”
陆深微微一怔:“不能见到他见证过他死的人...”
大钊大拍他的肩膀,利落地帮他关了电脑:“这跟辛珑案有什么关系?深哥,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啊。”
陆深撑住额头,半晌,问:“有什么新线索?”
大钊摇头:“跟大海捞针一样,总感觉我们的方向是不是有问题。”
陆深往后一仰,浓郁的眉峰紧蹙,忽地起身,往物证科去了。
物证科门口,里头是宜真夜莺清脆的甜笑声,甜蜜如熟透的浆汁饱满欲滴的车厘子,甜浓到陆深心口隐隐作痛无法再跨一步。
垂落的手臂紧握拳头,再虚弱地一根根松开。
大钊瞄瞄他,脸疼似的啧啧两声,大喇啦地推开门:“小孔你出来!”
宜真在里头条件反射地大声回应:“到!好的,长官!”
几个人噗嗤笑出来,宜真也捂嘴笑,甩着尾巴走过来,望望陆深,又瞧瞧副队:“学峰哥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