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喝一罐没事。”
陈新民又笑:“你还记得我。”
“怎么可能不记得,市局支队的陈队长,可是鼎鼎有名的刑侦人才。”
宜真讲的是事实,陈新民并非警校出身,原是中央军工大学的高材生,那里专门培养国防科技人才,竟然屈尊考到分局搞一线,才进警队五六年成绩就相当漂亮。不久前才从石头岗分局调入市局。系统内相当出名的一号人物。都是小赵那个小灵通给她讲的。
陈新民拍拍手起身:“那都是虚名,没什么。”
朝宜真伸出手:“攀爬时的用力点不在手指,而是腰力和臂力的结合,我们再试试。”
在陈新民私开小课的指导下,宜真险险没有被踢出队伍,虽说离优秀还有十万八千里,起码能跟上进度。
按照训练条例,尾部不合格的要打回原单位,恐怕谁也丢不起那个脸。
直到射击类课程时,宜真的优势才逐渐暴露出来。组装枪支机械时,握住冰冷器械的那一刹仿佛有种奇异的感觉。
跟体能上艰难的憋屈感天差地别。像是再熟稔不过的玩具。几次尝试后她就以第一的成绩组装完毕。几次实弹演练后,便能九环十环地弹无虚发。每一粒子弹射出在空气中掀开海浪的划痕,冲破厚厚的粗麻靶子时破空而去的快感,真能让人无限回味。
她怀疑这种快感和天赋源于天生,正如男人射精时暴涨的痛快。
宜真摘下耳罩,身后响起一片鼓掌声,陈新民连同来观战的教员和主任,欣慰得连连点头。
对面摇旗笔画出成绩,宜真已三靶29的分数遥遥领先。她的第一反应是,终于把拖后腿的成绩给掰回来一点。拿着成绩单回去分局,不至于给陆深丢脸。
陈新民以崭新的目光打量她:“以前练过?”
宜真不好意思地裂嘴:“警校里摸过,后来倒没怎么练。”
回头男人将她但拎到室内训练室,11斤重的气步枪正泛着乌黑的冷光立架子上。
陈新民给她讲解气步枪的构造,示范着端起来抗到肩膀上,瞄准器对准十米外的靶子,破空的一声,一个完美的十环。
“小孔,你来试试。”
宜真刚要接过气步枪,手臂上沉沉地下坠,还好陈新民眼疾手快地接住:“这东西很沉,你要注意。”
调整好体态后,宜真目光朝对面看过去,竟然觉得并不遥远,十环的中心小点像是诱惑人的妖娆美女,宜真扣下手指,后坐力轰然撞击肩膀,汗水立刻泄出。第一次是八环。
气步枪剧烈的后坐力让宜真脑子昏了一阵,她的眼神竟然这样好,随即眼前进入朦胧的黑暗,黑色连帽衫戴着口罩的男人,是上辈子如昨日杀害她的混蛋。变频过后的嗓音,随着讲话时口罩有过轻微的移动,一颗黑点在那里隐显。是一颗黑痣。在鼻骨旁往下一环的位置。
陈新明握住她的肩膀:“你还好吧?”
宜真摇摇头,把晦暗驱逐出去。
这半天都待在室内射击室,二楼的主任笑吟吟地下来:“我们省里有个比赛,小孔你去试试吧?新民你就给她突击训练吧!”
孔大小姐在省射击比赛里成为黑马冲击冠军之位的消息,几乎立刻传回滨江分局。大家不可置信地咂舌:“不会吧?!怎么可能?是不是她大哥运作过了?”
有人立刻推翻了这种推测:“省里的比赛,各种监控无死角,能怎么作弊?无限趋于满分,放以往的比赛里也是第一第二。这还运作?”
讲话的是物证科的万事通小赵,对于宜真夺冠,他深以为荣。
啃着鸡腿的大钊撞撞队长的胳膊:“深哥,是不是你私下给她开课了?”
当陆深请假开完200公里来到训练基地探望宜真时,空旷的室内场地上,天花板亮着光亮的日光灯,一男一女穿着白色的柔道服交缠着在蓝色的地垫上翻滚。
两人混杂的喘息声在空中回荡,门口的陆深站了很久。
直到他们分开,陈新民起身抹了一把汗,笑道:“有进步,但是爆发力还是欠缺。”
冷淡的隔着长长拍子的巴掌声传来,陈新民转过身去,眉头微挑:“陆深?”
他的反应很快,爽朗着上前:“来看你们局的同志?”
陆深的舌头在压槽上顶了顶,极富涵养地接过他的手:“听说小孔射击比赛拿了冠军,局长让我过来慰问探望下。”
宜真一股脑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陆深友好体面地跟人打官腔,看也不看她,不知怎地,胳膊上竖起万千毫毛。
陈新民很有眼色:“那行,你们聊,待会儿来我办公室喝茶,叙叙旧。”
陆队长你出现得太快了,不要把老婆管得这么死嘛。
58.柔术“交流”
明明是天气晴朗温度适宜的秋日,明明刚才经历过剧烈运动,宜真怎地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在陆深靠近时,还干脆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陆深摸摸她的脸:“感冒了?”
宜真摇头晃脑,莫须有的虚心让她一味否认:“不是,没有,深哥你怎么来啦?”
话毕往更衣室那边跑去换衣服,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运动后邋里邋遢的样子,陆深的踏着稳妥步子跟随而来,两腿岔开地坐在长凳上,月余不见头发长长了不少,鬓边几缕发丝垂到眉尾发梢,被他往后掠去,等待的空挡里长手指捏上一根香烟。
宜真背对着他开衣柜:“这里不准抽烟哦。”
陆深点点头,满载尼古丁的烟雾顺着鼻腔进入肺腑,又呼出来:“嗯,我知道。”
宜真不敢多说了,气氛着实不对。冷飕飕地。
陆深起身,脚尖碾灭了烟头,捡起扔去垃圾桶,过来把她半脱的白色柔道服重新拉上去:“不用脱,我陪你练练。”
宜真在外面把腰带系了又系,找了一处窗户当镜子将散乱的花苞头重新扎好。
玻璃上印出她红彤彤满是热汗的脸颊,立刻跑到厕所洗把脸出来。陆深已经独自矗立在场地正中央的浅蓝色地垫上。一身棉质的白衣。修长的腿胫骨自下摆露出。一道孤独冷峻的背影。
宜真忐忑上前,既有欣喜又有几分拘谨和心虚。想来刚才跟陈新民缠在一块儿训练的样子被他看到,又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讲我跟他没什么啦,单纯是训练。
越是辩解越显得有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