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缓解了他们三人焦灼的情绪,他们观察一阵后掀开红色布帘,埃文的眼神落在这道帘子上,这个帘子的颜色让他感到不舒服。他想到了受伤时的伤口淌出的血如这道厚重的布帘一样艳红,往下垂落着。
白色走廊散发出死一样的气息,阿佩达南吸取刚才的经验绝不往窗口瞧上一眼了。埃文则是瞥了下被勾画得五彩斑斓的窗户,这绚烂色彩下堆砌出阴森的感官,远远望过去一眼,这景观看上去像一只濒死的鸟。
穿过白色走廊,有好多间闭着门的房间。他们三人分别推开这些房间,一间间找过去,小声的喊着同伴们的名字,这应该是用来待客的房间,每间房都布置的一模一样,每间房里都没有郁此。
确认每扇门都推开过,每个房间都找过,他们才继续往前找去。这一路上他们沉默着没有交谈,只在心底里暗暗泄气,再加上不能折腾出动静,他们极力克制自己的动作别发出太大的声响,省得惊动到可能留守在这层楼里的人。
前面的大厅太热闹了,倒显得这里的楼层是那么的安静,稍微做一点什么声响就格外明显,就怕在他们还不知道的时候,有人已经寻摸过来查看他们的动静了。基于这层隐忧下,他们迫切的希望能快点找到郁此。
就在这时,长廊里响起了脚步声。真是想到什么就来什么。他们三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里一瞬的惊慌。
顾不上其他,埃文拉着他们快步走到前方接近绿色长廊正虚掩着的那个房间,也不管里面是否有人了,快速把伙伴们拉着推了进去。
这间房和之前看过的几个房间不同,这间被装饰得更为华丽舒适,尤其是中间的白色衣柜很大,看上去可以容得下他们几个。
眼看脚步声接近了,估摸着过来的还不止一个人。他们不假思索首选的藏身之所就是衣柜,来之前他们都想好要死一起死了,那么要藏也一块藏,大家都整整齐齐的。
没等他们先打开柜子,柜子的门就自动打开了。
他们三个和躲在柜子里的郁此大眼瞪小眼的对上了。
缘果真妙不可言。
作者有话要说:
郁此:听到声音,暗中观察,然后打开衣柜。
埃文三人:……诶。
郁此:好巧。
第60章 在燃烧
每隔一段时间,葛里菲兹老爷就会举办一场宴会。他的身份还不足以使自己的请柬递到贵族的眼前,这只是他试图融入更上层一些圈子的敲门砖。
葛里菲兹老爷开始只是一个有点小钱的投机商人,他花费了大量的金钱打通关窍,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成为一个稍微有点身份,可以被尊敬的称呼上一句老爷的人。
就这样,他比大多数人高贵了不少。
如今在不少场合,能办的起宴会的人才有可能得到上层人更进一步的赏识和机遇,这也是葛里菲兹老爷频繁举办宴会的缘故。
在持之以恒下,保不准哪天葛里菲兹老爷彰显出的财力就会用上。也许很快就会出现一个贵族派来仆人递来一个邀请函,邀请函的背后是向他伸出一根名为交易的橄榄枝,他们会像这个圈子里的大多数合作者那样,一个提供钱财,一个给予庇护,一拍即合。
可在这之前,现在的葛里菲兹老爷只感到一阵索然无味的匮乏。
诚然,宴会仍在继续,受邀的宾客也一如既往的尽兴。大厅里弥漫着熟悉的血腥味和奴隶们如野兽般挣扎的哀嚎,哀嚎是被他们这些体面人所不喜的,可又是兴奋常态的添加剂。
可也就是这熟悉的喧闹使得葛里菲兹老爷意兴阑珊。
他有点相信自己的请柬始终递不到大贵族的面前是有原因的。不是没有那种可能,他的宴会,陈旧得毫无新意。他的宾客们,其中也凝聚了大多品味低下的家伙。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那样具有审美,去正确赏玩奴隶。光是位于这幢别墅内的贮藏室,就收藏了不少葛里菲兹老爷认为美丽的东西,尤其是曾存在于奴隶眼眶里的那个物什搅弄时圆溜溜的,富含弹性,被他把玩在手里还往外渗出温热的血。
嗅闻着温热的血腥味,凌虐前的开胃菜。
葛里菲兹老爷很久没能再那么快乐过了,他总算能理解为什么得不到心仪玩具的侄子会那么闷闷不乐。毕竟他也很久没能得到合乎心意的奴隶了,即使他仍有数不过来、且源源不断的奴隶。但那些都是劣等品,花一点小钱就能买到的,不值一提的东西。
市场上流传的杂交奴隶,在被奴隶商人培育出来的那段时间炙手可热。葛里菲兹老爷也为那深绿色眼眸的新品种所俘,搜集了好一段时间,才集齐了各个不同的尺寸放在贮藏室,就连卧室也复刻了一份存放。
现在想起来,却始终差点味道。他的内心仍蠢蠢欲动的在向往着什么,好似前方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这促使葛里菲兹老爷想要搜寻合乎心意的奴隶的想法更迫切了,他说不清自己为何躁动不安,只能手法温和的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加诛在宴会中的奴隶身上。
宴会进行到下半场,抒发得差不多的葛里菲兹老爷需要换一身新衣服了。他不能穿着一身被血弄脏的衣服来主持整晚的宴会,他需要让仆人把不行了的奴隶拖走,再为今晚要留下来休憩的宾客提供更舒适的安排。
奴隶与玩乐不可分离,可玩乐过后的葛里菲兹老爷依然觉得分外寂寥。因此,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柜子和平时看上去不太一样,感觉上像藏了三四个人似的,躲藏在里边的少年从缝隙向外盯视他的眼神一片漠然。
在仆人的伺候下,葛里菲兹老爷换了身新礼服,一切看上去又变得毫无痕迹,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这很正常,葛里菲兹老爷的心毫无波动,要说今晚唯一让他感到有些变化的,就是那个不知正躲在哪里、逃跑了的奴隶。
如果说先前还有把奴隶抓回来调教的想法,现在葛里菲兹老爷却淡淡的想,还是直接打死吧。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不听话的玩意,就像他的侄子不会搭理坏了的玩具。
葛里菲兹老爷确认自己现在变得崭新光洁后,就在仆人的簇拥下离开了房间。如果是从前,他很快就能发觉哪里不对,但是今晚他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自己的宝石镶嵌的鞋面上,不知何时沾到了一滴血。
真是一个该死的糟糕发现。
一向对仆人就毫无素质可言的葛里菲兹老爷用冰冷的腔调谩骂了几句,此时再返回去更换又要浪费上一些时间,再加上从这儿到前厅也要一会的距离。
心绪不佳的葛里菲兹老爷将他们训斥一番,打发走了。他不想身边再被蠢笨的仆人跟随,于是独自一人返回了房间。
葛里菲兹老爷没注意到卧室里发出的轻微声响,他看着鞋面上那滴红色的血越来越刺眼,可这时候却不再那么着急的更换了。他想起宴会上那些质量参差不齐的奴隶,打开了一个盒子。
潘多拉的魔盒里面装满了祸害、灾难和瘟疫。
葛里菲兹老爷的盒子里装着不同尺寸的深色眼球。那曾来自于年纪小一点的孩子,或是婴儿又或是少年、成人,男人和女人,Omega或者Alpha。它们被装在承载蓝色液体的玻璃体中,随着葛里菲兹老爷的动作上下摇晃。
和这一双双尺寸不一的深绿色眼睛对上,葛里菲兹老爷的思绪也逐渐沉浸在过往的回忆,手上也不知不觉开始把玩的动作,似乎在回想面目模糊的奴隶在痛苦的哀嚎中带给他的温热触感……
依稀间,他嗅到了血腥味。
嗅觉竟比痛觉还要先一步。
当温热的血液浸湿了葛里菲兹老爷刚换上的那身崭新的毫无任何罪恶痕迹的衣服上时,他才恍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一把匕首悄无声息的接近了他,从后背刺进他的心口。
罪魁祸首是一个黑发黑眸的少年。
少年还有同伙。
葛里菲兹老爷抽搐着身体倒下,急速流失的血液让他喘不上气,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的腔调和那些奴隶一样狼狈凄惨,他从冰冷的地面挣扎着转身,在抬头看清少年的那刻,忽然心底里的那阵躁动一下就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