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玛丽·博林是玛丽·博林，跟她妹妹没有关系。而且安妮殿下在宫廷里也是少有的贞洁的淑女。”

“这种话，我?们是不会信的。”

“为什么？”

“因为她们都是博林家的女儿，接受的也是一样的教育。姐姐是个?□□，妹妹的品德又能?好?到哪里去？所谓贞洁淑女，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而已。”

波尔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答案。

他结结巴巴地道?：“可?是，荷兰国王就很赏识她，还给了她很大的权力。”

孙掌柜道?：“那也是因为国王没有娶妻，身边也没有一个?妥当人，事急从权罢了。我?也承认，这位夫人很能?干。自古以来，妻室空缺的时?候，妾室当家的情?况也不少。”

波尔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假如放到现在，安妮殿下就不可?能?掌握那么大的权力。哪怕她是王后。”

“是的。”

宫廷的女官们绝对会想办法架空她。

波尔道?：“亲爱的孙，你刚才说，有女儿的家庭都很重视女儿的贞洁，是这样吗？”

“是的。”

“可?是宫廷里也有那么多女官。”

“宫廷里的女官，有的本来就是王家资助的孤女，没有父母家人。有的，则是因为家里贫穷，需要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不过，无论?哪一种，在进入宫廷之前?，她们都会签署文件，表示自己从此跟自己原来的家庭断绝关系，以后只会忠于王室。当然，不少人会把自己的薪水分出一半，用来偿还家人养育自己多年的付出。宫廷也会出一笔钱，买断这些女人跟家庭的关系。以保证这些女人对王室的忠诚。”

“买断？！”

波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是说买断？！我?没有听错吗？”

“您没有听错，的确是买断。听上去有点像聘礼。区别是，如果是婚姻，女人出嫁需要带上嫁妆，讲究的人家，不但会让家里的女儿把聘礼全带上，还会另外准备一笔陪嫁。不那么讲究的人家，就会用聘礼采买嫁妆。但是这种买断，不需要女孩儿带任何的钱财入宫，进宫之后，宫廷还会发衣裳首饰，以后也会由宫廷养老。”

但是女人用这种方式进宫之后，只是伺候人的侍女，虽然跟宫廷挂了边，听上去很尊贵，本质上还是奴婢。

第481章 波尔的难题

波尔大惑不解：“可是, 亲爱的孙，这，这跟女?奴有什么不同？”

只有异教?徒奥斯曼的宫廷里才会有女奴！

“但是这样能最大程度地保证侍女们的忠诚, 也能?更大?程度上地保证王室的健康和安全?。”孙掌柜道, “刚到这边的时候, 我也不能理解欧罗巴各国上至王室下至贵族用侍女?招待客人, 甚至宾主共用一个女人的做法。”

“不能?理?解？”

“是的。类似的行为，早在千年前就被我们?淘汰了。因为这样的行为很容易感染脏病。”

波尔直接傻眼了。

因为他想到了罗马。

在那场浩劫之前，罗马的教?宗和主教?们?的纵情声色是出?了名的。不止是主教?的宴会, 就连教?宗也会经常举办这样的宴会：他们?把罗马的贵妇人们?，连同罗马乃至意大?利著名的、公开的妓·女?统统叫到自己?的宫殿里, 他们?在宴会上和宴会后尽情地享用着这些女?人, 而这些女?人，特别是那些贵妇人的丈夫们?, 其实当?时就在门口！

这种宴会, 几百年来, 在罗马一直都很盛行。

罗马尚且如?此, 就更加不要说别的地方了。就以哈布斯堡家?族为例，当?年卡洛斯还在尼德兰还没有加冕为西班牙国王的时候，就已经睡遍了他姑母宫廷里的美女?, 甚至还早早地有了私生女?。

他的兄弟费尔南多也不逞多让，被流放到尼德兰的时候，身边也从来没缺过美女?和情妇, 而这些女?人中, 不少人当?年跟他哥哥有过一腿！

这就是十六世纪的欧罗巴。

都说法兰西的宫廷糜烂, 实际上，在这年头, 欧罗巴各国宫廷，包括罗马各位红衣主教?的宫殿，其实都差不多。

波尔还不能?肯定。

他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没有这么夸张吧？”

“不，宫女?们?大?多都住在一起，她们?的衣物都是由浣衣局负责清洗的。只要一个?染了脏病，就有可能?传染一群。”

“那，那么孙，你怎么看待奥地利的费尔南多因为骚扰侍女?而被荷兰国王驱逐出?宫一事。”

“还有这种事？”

“是的。是早几年的事。”

“大?王爷实在是太宽厚了。放在大?明?，我们?会直接处死他。”

“他可是奥地利国王的弟弟！西班牙女?王的儿子！”

“那又怎样？违反了大?明?的宫规，冒犯了大?明?的威严，就只能?以死谢罪！我们?还会向西班牙和奥地利提交国书。如?果两国不肯赔礼道歉的话，那就战！”

虽然大?明?跟北方的瓦剌人等诸多草原民族开战几乎没有一次赢过，但是不等于大?明?就怂了这些西方的蛮夷小?国。

一个?国家?连大?明?的一个?省都够不上，有什么资格跟大?明?平起平坐？！

这下，波尔终于明?白?，当?年朱厚烨为什么差一点就杀了奥地利的费尔南多了。

在欧罗巴，包括罗马都认为朱厚烨小?题大?做，只是因为朱厚烨拯救了罗马的功绩在那里摆着，而费尔南多却是那个?卡洛斯的弟弟，所以大?家?都保持了沉默。

实际上，就事论事，按照欧罗巴人的思考习惯，就没有人觉得朱厚烨是对的。最多也是附带上一堆的条件，然后从侧面部分肯定，却从来没有人，特别是大?权在握的男性，从内心?深处地肯定朱厚烨的行为。

可是现在听了孙掌柜这么一说，波尔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双方认知方面的差异有多大?！

原来骚扰宫廷侍女?，在远东人的眼里，就是把脏病带入宫廷、企图谋杀王室！

波尔把这件事如?实地记录在他的日记里，还特意写了一封信给教?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