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邵逸斐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无意间揭开了某个被小心隐匿的疤,他才察觉到乔莉不是没有少女的天真。

隔壁每天不定时的叫chuang,不见身影的父亲,时刻粗俗辱骂她的母亲,那份难以启齿的工作,没有少女愿意整日活得狼狈,一切天真在这里显得多余可笑,或许装作不在意降低期许,才能守护那最后一丝少女的天真。

他突然有些心疼。

他看到她拎起桌下的塑料袋,门外走去,他自然认出那是那天初遇时她装避孕tao的袋子,知道她又要去卖这些,他也悄悄跟了出去,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工作的场面。

她站在那条mai春一条街上,旁边是打扮艳俗搔首弄姿的站街女,她们共同招揽生意。

医用纱布装点的脸只露出眼睛以上和feng嫩的唇,饶是这样,她也努力笑弯一双杏眼,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努力推销商品,像是变了个人。

但他看的分明,她虽然笑着,那眼中却什么也没有。

纵使她的脸吸引不来任何雄性,但娇小瘦弱的身材仍有饿狼觊觎。

是买了朱朱的肥佬,mai春一条街的米饭班主[1],因为性功能有问题,专喜欢叼年龄小的借以证他明雄性动物的能力,是个不折不扣的金鱼佬[2]。

就算知道是这样,乔莉也无法避开他的骚扰,她深知这人是她惹不起的。

肥佬淫xiao着掏出一张大金牛,她今天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娃娃领衫裙,领口是圆领开的比较大,他便故意把钱塞进她的领子里,手放下时隔着衣服不轻不重的捏了她的胸i部一下。

她霎时身体僵直,又听见他带着兴奋的声音。

“叔叔带你去睇金鱼,你愿不愿意啊?”

“她不愿意!”

突然一个清朗的男声从背后传来,紧接着只见站在她面前那座肉山轰然崩塌,少年一只手拎着条木棍,另一只手缠成木乃伊吊在脖子上。

少年满眼怒火,扔掉手里的棍子,上去拽过她的手,

他力气大的惊人,乔莉挣扎几次无果,直到他强硬的拉着她出来街才慢慢停下来回头看她。

乔莉不喜欢他那高高在上审判似的眼神,“你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少年怒极反笑。

“你知不知道你的冲动会给我带来多少麻烦?那肥佬罩这条街,得罪了他,我哪日被奸被抛尸都有可能。”乔莉也不甘示弱。

“若是你今天跟他走了会发生什么你能保证吗?”他的手依旧狠狠捏着她,生怕她跑了似的。

“那你也没必要动手,这样只会让事情更糟糕。”说着试图用力收回自己的手。

“好,今天的事情算我冲动,可是你以后得答应我不去卖哪些东西。”他的语气平缓下来,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认真的看着她。

“不工作我吃什么,你不会真拿我当girlfriend管吧?你以为我是你身边那些上贵族女校当淑女培养的girlfriend?就像你刚才见的那样,那才是真正的我,要不是这张脸,早就出去卖了。”

她尖酸的嘲讽,看着他微笑着说,往日隐藏的情绪顷刻冒了出来,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的柔软,他又受惊一般拽着她的手收回,“朱朱卖了初次才换来两张大金牛,他不过摸了我一下就塞了一张大金牛,你要给我多少,只要钱给够了,别说管我,就是你想叼我也可以。”

她像竖起倒刺像胆小敏感的刺猬,不惜贬低自己,也要将一切接近她的人扎的鲜血淋漓。

她看着少年气的发红的眼眶里露出痛苦之色,却没有放开她的手,“哦,我忘了,你现在哪还是什么公子少爷,全家都被砍,要不是我装北gu,你早成被砍成几段的死扑街了。”

邵逸斐恍了慌神,松开了手,回过神再次看向她时眼神中满是狠意,“别忘你说的话。”

说完塞了一个冰凉金属制的东西在她手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也无力去猜他指的是哪句话,转身摊开手,赫然发现手里躺着一把闪着冷光的蝴蝶刀,她知道那是用来防身的利器,可他却把它留给了自己。

他为什么要这样,自己刚才明明……

她猛地回过身发疯似的找他,可他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向,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上天似乎为了惩罚她,让她再也看不见他。

[1]米饭班主:老板,这里指管这条街收保护费的

[2]金鱼佬:恋童癖,怪蜀黍。粤语中对别人说“叔叔带你睇金鱼”,则是有点隐晦的“有色”笑话。

0013 13.救赎

在周围找了一圈人不见邵逸斐的身影,乔莉彻底慌了神,他若被仇家发现怎么办?要是不小心碰到烂仔挑衅怎么办?他长的那般靓仔,被那个咸湿佬上了怎么办?

乔莉越想越慌,总觉得找不到邵逸斐的每一秒他都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发生意外,心里也开始无尽的后悔和自责。

她摩挲着手里的胡蝶刀,努力比自己做深呼吸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理智,才不会陷入被情绪支配智商下线的怪圈,她对自己说。

一个人遇到麻烦事情首先回去什么地方?若是她,定会去自己熟悉的地方……对,熟悉的地方。

可他是一个身无分文的人,连巴士都上不了,她不认为他有能力去他曾经生活的地方。

既然他出不了九龙寨,除了自己那你里他还能去哪?对了,她有可能去嘉禾姐那里,九龙寨除了自己,他只认识嘉禾姐。

孙嘉禾是九龙寨一家私人诊所的医生,曾经也是乔莉的嫂子,他哥哥的girlfriend,哥哥生前两人十分恩爱,那她也当亲妹妹看。

而且她的致敏药也是嘉禾姐给她开的,正是因为这样,当初她才敢带着受伤严重的他去那治疗,之后复诊她也趁夜色偷偷带着他去那里。

想到这乔莉当机立断,马上向孙嘉禾的诊所跑去,一刻也不敢耽误,到了诊所已经是气喘吁吁。

孙嘉禾刚为一个流莺做完打胎手术,那流莺几乎把男人的祖宗八代骂完,还毫不重样,尖细的声音炸的她耳朵生疼。

见到乔莉面色焦急,嘴唇不停的翕动,可耳朵里还回荡着那流莺尖声发出的“冚家铲[1]”。

搞了半天才明白她是来寻那个差点被砍死的靓仔,一看便知两人吵了嘴。

她说那靓仔进了门便从兜里掏出块柏德翡丽名表摔在桌上,问她有没有地方可以把表档掉,她就告诉他去城东暗巷找豁牙佬,然后他边去了。

乔莉听完之后脸上发白,“阿姐你可知道那一块柏德翡丽最便宜的表也要超过70万元,他一个生面孔去那里档表不是去送死吗?”

“叼,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我哪里晓得一块破表值这么多钱。”孙嘉禾也被惊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