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算不欢而散,褚秋绪把他送到小区楼下,便驱车离开。
深夜,周慈给白冰发送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稿件压缩包,白冰直接在社交软件上联系了他。
“周老师,你有才华,其实不必……”
白冰只把话说了一半,但周慈明白她的意思,口腔里的铁锈味到现在也没散掉,他眼睛肿着,面无表情的舔了舔上牙膛,反问道:“你知道我的笔名为什么叫思绪吗?”
第9章 第九章
周慈曾被褚秋绪关进柜子里,那时是闷热的夏季,闭塞狭小的空间弥漫着淡淡的松脂气味,里头有一只飞蛾同他一起沉溺。他在里面呆了整整三个小时,借着从柜门缝隙渗出的光影,用手指把胡乱扑腾的飞蛾捏起,默不作声的观察它的构造,最后把它的翅膀拆卸下去。
残忍吗?他只是在努力变得更像褚秋绪,他羡慕极了褚秋绪的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把她标榜为最想成为的偶像,致以最崇尚的敬意。
他把自己缩在角落,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渐渐,松脂气味中又掺了几分腥咸,他闷得满头热汗,深灰色的背心缀上斑驳的水渍,裸露在外的胳膊一片黏腻。他蹭了蹭脖颈,又舔了舔掌心,这种味道和眼泪差不太多,他想尝尝褚秋绪的。
褚秋绪喜欢舔周慈的泪珠,或许这就是她经常把周慈欺负到哭的原因。她喜欢掺了咸味儿的吻,这仿佛更能让她动情,每每周慈哭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兴奋到像是要将周慈的每一根骨头都吞吃进去。
衣柜并不宽大,周慈蜷缩着身体,用胳膊揽住双腿,小心翼翼的避免着不经意间把膝盖撞出柜门的情况发生。他实在不敢露出什么马脚,不是害怕付常蔚得知褚秋绪的衣柜里藏了个男人,从而失控发疯到想要杀人,而是害怕褚秋绪因为他的不够听话,从而不愿意再把“奖励”给他。
付常蔚和褚秋绪正是浓情蜜意,两人到了卧室便开始接吻,健壮的男人将上衣褪去,露出结实的腹肌,他把褚秋绪抱坐在腿上,胳膊死死禁锢在她的腰间,吻得难舍难离。
透过细小的缝隙,周慈只能看到褚秋绪的线条流畅的后背,还有付常蔚到处作乱的大手。他也摸过付常蔚摸过的地方,就在付常蔚过来之前,褚秋绪由着他撩开自己的睡衣。所以,周慈非常清楚褚秋绪的腰有多么的细,也非常清楚褚秋绪背上的那对蝴蝶骨有多么美丽。
飞蛾尸体散落柜底,周慈觉得自己和它没什么两样,他们都代表着弱小,都代表着无能为力,但飞蛾尚且还能扑火,周慈生而为人,怎么都应该比它更有勇气。
坦白讲,他不想让别人碰他的褚秋绪。
他的褚秋绪无情无爱,恍若神邸,能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间,拨动风云然后全身而退,她有这个能力。可周慈怎么也没有想过,褚秋绪有一天会坠落神坛,动了真心。
老旧的风扇每次运作都是哐当直响,但这掩盖不住两人的低语,他们那么亲昵,付常蔚摩挲着褚秋绪的后颈,哄着让她为自己口交。他们辗转到了床上,褚秋绪顺势跪在地上,隔着内裤吻付常蔚的下体。付常蔚的尺寸很大,原本蛰伏着,在褚秋绪的亲吻下逐渐勃起,一根白皙的手指勾着内裤边缘缓缓下拉,啪叽一响,那巨物便弹在了褚秋绪的脸上。
房间里,除了风扇的故障声响还有我和付常蔚的粗重喘息。我换了一个更加难受的姿势,在狭小的空间里敞开双腿,一只手紧紧捂住口鼻,另一只手着了魔般揉搓着身下那可笑的玩意。
褚秋绪爱快感,爱刺激。
她的腰间曲线很性感,臀翘着,尽力张开嘴巴,囫囵的把性器往最里面吞,她的脸蛋被付常蔚浓密的耻毛刺挠着,喉腔被狠狠顶撞,口水黏连成丝,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她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在哭,也像是对付常蔚的讨好。但不管是哪个,都让她变得不再像褚秋绪。
褚秋绪怎么可能对别人上心?她怎么可能屈居人下,心甘情愿的为人口交,怎么可能真真切切的……
爱一个人。
周慈从梦里醒来,头痛欲裂。他又开始咳嗽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落下的毛病,嗓子眼儿时好时坏,有时与正常无异,有时痒得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周遭一片静谧,窗外明月时隐时现,乌云涌动着,夜空像是翻腾的海。
“……阿绪,快到清明,你要去看常蔚吗?”
“不去。”
周慈把手机固定在支架上,目不转睛的注视褚秋绪的脸。她面无表情的时候瞧着很凶,不是刻意而为之,只是因为她的眼神太过冰冷,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没有感情。她的声音比一般女性要低,通常不会有较大的情绪起伏, 平仄清晰,普通话说得很好听。周慈喜欢让她的脸染上红霞,喜欢让她的声音沾上羞赧,但这一切都不会因他而起。
真正能让褚秋绪这样的人,好像只有付常蔚。
褚秋绪爱上付常蔚的之后,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她只是把羊皮披得更真,只是把忠心耿耿追随她的犬甩得更远。可那只犬,它容许褚秋绪的水性杨花三心二意,容许褚秋绪把他欺辱作践到泥里,却不会容许褚秋绪真真正正的爱上一个人。
凭什么?凭什么爱让褚秋绪一步一步朝着正常人靠近,却让周慈一步一步的踏进阿鼻地狱。
凭什么不论何时,他们永远相悖。
有时周慈会想,他在褚秋绪眼里是不是也是特殊的,毕竟褚秋绪只会在他面前褪下伪装,将那纯粹到极致的恶,撕开了扯碎了的一一实践在自己身上。
别人爱的褚秋绪单纯、温柔、美丽,周慈爱的褚秋绪残忍、冷漠、满目疮痍。他沾沾自喜,因为这样的褚秋绪是他一个人的。
他遍体鳞伤的接纳褚秋绪的一切,悔吗?周慈问自己。
他就像一个赌徒,倾家荡产,断胳膊断腿,输得红了眼了,还是有瘾。他从前看着褚秋绪的照片就能满足,到了后来,他想把褚秋绪完完全全的攥在掌心里。因为得不到,他越活越像个疯子。 跟踪,偷窥,监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来的?
可若是得到了呢?他只怕自己会更疯。
他悔。
怎么可能不悔。
他从前不会这样,可从他那时捡到褚秋绪的皮筋起,他便开始把他一切肮脏的想法付诸实践。他自卑、胆怯,可谁让褚秋绪亲自做了那个引?褚秋绪不露声色的纵容他,让他心甘情愿的被拽下去。
周慈的电脑里,有三个加密的文件夹。一个有关何小冬,一个有关康桥,一个有关付还。他把何小冬的文件夹拖拽到了回收站,点开了康桥的,里面只有一些个人资料,还有一个商用的邮箱。他把早就剪辑好的视频拷贝到电脑,点击了发送。
故事似乎快到中章。
……
付还在开车,偏头看了褚秋绪一眼,叹了声气。
“我总觉得你还是几年前的小姑娘,你那时候爱穿白裙子,看着很清纯,被付常蔚领到家里,跟他一起叫我小叔叔。”
“你不会从那个时候就想我吧?”
“只是在不经意间种下一颗种子,时间长了,这颗种子慢慢发芽,一点一点……把我的心都缠绕住了。”
那时付还在家静养,他的妻子远赴国外沉醉美术,付常蔚不长心,恨不得天天都把褚秋绪带过来玩,两个年轻人毫不避讳的躲在家中各个角落做亲密的事,有好几次,付还都能听到声音。后来,那点心思慢慢发酵,不可控了。付常蔚出车祸不久,他的父亲也离开了,付还继承家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没半点道德心的捡了自己亲侄子的漏。
那时褚秋绪刚刚丢了工作,他想方设法的把褚秋绪弄到自己的地盘,美其名曰为拉她一把。
其实呢?
褚秋绪敞着窗抽烟,风猛的灌进来,把她的发丝吹到了脸上,她无所谓的笑笑,把头发绕在耳后,说了句肉麻。
付还有歪心思,她知道,不仅知道,她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