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姐,我还有一个法子,在爹还有气之前,这法子值得一试。”
大姐:“什么法子?”
二姐:“咱这些日子寻的大夫都是安都的,京城太远,往返费时,咱们对那边也不熟,恐怕也不能及时找到好大夫,可有个人一定知道。”
二人一同沉默片刻,方儒儿听到大姐深吸一口气,之后断然说出:“不可。”
二姐:“可以一试,儒儿既然能在与他成亲未满一月便回来探亲,说明咱们儒儿在他心里是有份量的,好歹爹也是他的”
大姐:“那可是王爷,他对儒儿好咱们已经要谢天谢地,如今还想从他那儿捞好处,你怕是不想要这脑袋。”
二姐:“你怕了。”
大姐:“我怕什么?”
二姐:“你的命比爹的命重要,比起爹,你更在乎自己。”
大姐:“你以为我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吗?你以为我愿意”
两位姐姐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方儒儿跑了,一路跑到前院,找到正在忙着盘礼的小肆。
他气喘吁吁地问小肆:“小肆,死了,就活不过来了,是不是?”
小肆一愣,脱口而出:“……是。”
方儒儿问:“会被埋起来?”
小肆答:“是的,少爷。”
方儒儿慌张地后退半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提着衣摆转身又跑,他跑去了自己的小书房,搬出被娘亲收好的笔墨纸砚,端坐在桌旁开始一笔一划地写字。
他写着“霍祁川”三个字,练了一遍又一遍,在仍有冷意的初春时节因写字而满头大汗,他端坐在桌旁寸步不移,足足写了几个时辰。
等纸都被他写完后,方儒儿又一溜烟跑出书房,绕了一大圈才找到飞鹰,他拉着飞鹰去书房,指着一地一桌子的“霍祁川”,上期不接下气地开口,让飞鹰选出平西王会满意的字。
在平西王府的时候,方儒儿被霍祁川逼着练那三个字时,后者曾在吻着百般抗拒练字而出拳头锤人的方儒儿时给出承诺
“方儒儿……”
“若是写出让我满意的名字,我便答应你一件事。”
“任何事。”
第26章第二十七章守
廊檐下一阵快步走动的脚步声,云裳抚猫的手顿住,抬眼望向门外,见陪嫁丫鬟着急忙慌地走进来,面色愠怒,一副要跟人吵架的样子。
云裳顿住的手悄悄落下,放到怀中白毛小猫的脑袋上轻抚,语气淡然地问道:“怎么了?谁把你气成这副撒泼样?”
丫鬟愤愤不平地应道:“主子,刚才,有人给王爷送来个东西,王爷只瞧了几眼,就拿着东西出了府,他可才刚从朝堂上回来,可不会是皇上来人找他。”
云裳问:“可有瞧见是谁来送的,送的什么?”
丫鬟蹙眉:“那人我之前瞧见过,是王爷手底下的护卫,王爷外出的时候,他常跟在飞鹰后头。至于送的是什么……远了,奴才没瞧明白,只能认出那是一卷叠在一起的纸。”
云裳:“纸?”
丫鬟:“是一卷很厚的纸,奴才没看错,王爷拿到它们后,展开细瞧了瞧,那送纸的护卫又很快地说了些什么,王爷就带着人出去了。”
话音一落,云裳怀里的白猫骤然张大嘴,舒服地打了个呵欠,又眨了眨眼,低下脑袋,下巴枕在云裳臂弯里,合上了眼。
“飞鹰的人不是都跟着他去送霍祁川的男宠了吗?这一去已有大半月,突然回来送些东西,恐怕也是那男宠的手段。”
云裳神色漠然,像在谈些与她无半点关系的事。
“先前还听说那男宠是个傻子,瞧见了吗,傻子的手段可比你我多多了,就连从未喜好美色的霍祁川也像狗一样,勾勾手,听着响了,便立刻摇着尾巴凑上去。”
她说着,突然讥笑一声,问丫鬟:“你见过那傻子吗?”
丫鬟答:“远远瞧见过,瞧着确实不像个成年男子,说话的语气神色都像个呆子,听说他在婚宴上被王爷抱走,是去恭房小解,他那时该是紧张得连路都走不得,差点尿了裤子罢。”
说罢,丫鬟禁不住捂嘴笑了一声。
“主子,我还听说,他还打过王爷的脸。”
云裳惊诧失语,片刻后才略有些失态地高声问出:“你说什么?”
丫鬟道:“据说就在成亲前日,王爷不知道怎么惹到了那呆子,那呆子打了王爷一巴掌,还在王爷脸上留下一道血印,不过那血印子很浅,不过几日便消了。”
白猫被云裳的声音惊醒,从她怀中跳出落地,悠闲地往床榻走去。
“居然……”云裳不敢相信,“霍祁川,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距离飞鹰的下属离开已过半月,方仲的病情愈发严重,日日咳血不说,昨日更是昏了过去,直到翌日晌午都未清醒。
方儒儿每天都来找方仲,一来就会待上许久,直到庄氏来叫他,他才会离开。但昨日方仲昏迷不醒后,方儒儿怎么都不肯离去,骨瘦如柴的方仲像没了呼吸似的睡在床榻上,静得仿佛人已不在,连盖着肉身的被子都变得冰冷。
“儒儿,回去歇着罢。”
庄氏拿了件大氅,给趴在床沿的方儒儿披上。
“你这身子骨还不及你爹爹,回头要是你爹爹醒了,瞧不见你,该会急坏的。”
一旁的大姐也跟着劝,让方儒儿回屋睡着,担心他着凉。
她们嘴上都劝的好话,实际是为了支开方儒儿,生怕他亲眼瞧见父亲的离世,心里头受不住。受不住,就会生病,心病最是难医,她们不希望方儒儿生病。
好说歹说,方儒儿总算是答应回屋睡上一觉,但也只睡两个时辰,他还想喂爹爹晚饭尽管方仲已然不太能咽得下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