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他眼见面前这个像是被鸟粪砸到脑袋的小肆,在眨眼间变成一副见着了大金锭的惊喜样子。

小肆咧着嘴,又哭又笑地问方儒儿:“少爷?有什么地方难受吗?头疼不疼?晕不晕?”

方儒儿动了动唇,没发出声来,小肆便俯下身将耳朵凑到方儒儿唇边听。

方儒儿出了半夜的汗,身子缺水,嘴里呵出的气都带着干涩的热,小肆努力听了半天,算是听出了方儒儿没声的话

“……小、肆,饿、饿了……”

小肆一听,饿了?饿了好啊!想吃东西说明身子基本恢复了!

他赶紧把方儒儿从床上扶起来,同时摸了摸对方的衣裳,半点汗都没有,看来是被王爷很好地对待了。

方儒儿常发烧,汗出得多,衣裳很快就会被弄湿,方儒儿又娇气,衣裳湿乎乎的根本睡不着,会一直难受地呓语。先前小肆还有点担心,担心王爷这么金贵的官大人会不会照顾得这么细,能不能察觉到他家少爷的那么点脾气,察觉后又是否可以忍下来,且不朝着他家少爷动怒。

他担心的一夜未眠,在外面徘徊不去,终于等到天亮,原以为王爷会紧赶着去忙些朝堂政务,却不想这平西王愣是硬生生待到人来催,这才肯抬脚离去。

小肆这才逮着机会进了屋,恰好这时下人们来给方儒儿送养身子的粥,小肆便只匆匆瞧了床上的方儒儿一眼,就跟着王府的下人一起摆着桌上的粥菜。

方儒儿就在这时被粥香醒了。

小肆给方儒儿披着衣裳,心下安定不少,一旁王府的下人也跟着伺候,把被汗濡湿的被褥换了下来,抱了出去。

方儒儿落地时脚下不稳,左摇右晃地要栽倒似的,好在被小肆紧紧搂着,才不至于直接跌到地上。

他二人一同坐在桌旁吃饭,在屋子里例行打扫的下人都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没人来打扰这主仆二人。

方儒儿没什么力气,粥都是小肆一勺一勺喂的,他每喝一勺都会歪着脑袋瞥一眼离他最远的一个小碟子,碟子里放着几块桂花糯米糕,甜腻腻的香气直馋他。

小肆看出他那小心思,忙说:“咱们刚退烧,那些糕点先不要吃了罢,等病全好了再吃呀。”

说罢,一勺温热的肉粥便送到方儒儿嘴边,方儒儿红润的唇微微一动,那勺子便被送了进去,他嘴唇一紧,一勺子粥就都被他含进口中。

方儒儿今日乖得很,听到不能吃糕点也不生气,也不闹,不让吃就真不吃了。

乖得叫小肆觉着有些不大正常,再一回想前夜方儒儿经历的那档子事,小肆那才放下不久的心便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悄声问方儒儿:“少爷,你的身子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方儒儿眼尾残留着淡红,眼睫有几根黏连起来,眼眶中还润着水,若是再凑近细瞧的话,可以看到他的左眼眼尾处有淡淡齿痕是夜里霍祁川抱着方儒儿弄得狠时,听着方儒儿的喘声,禁不住下身发紧,顶到深处时啃的。

不知怎的,当方儒儿听到小肆的声音看向他时,那抹视线里竟是带着一丝令小肆觉着陌生的味道,说不上原因,但小肆下意识低下头,不敢多看方儒儿。

“小肆……”方儒儿哑着声音叫他。

“在呢,”小肆应着,并将水递给方儒儿,叫他喝了润润喉,“在呢,少爷,小肆在呢。”

“……回……”方儒儿声细如蚊地咕哝。

小肆没听清,让方儒儿再说一遍。

“……回、”方儒儿小心翼翼地往周围瞧了瞧,似乎是怕被谁听到,看了两圈后放下心来,对小肆道,“回家罢,我们,回家,好吗?回家罢。”

闻言,小肆如鲠在喉,一时间无比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蠢笨,面对少爷三番两次提出回家,却总是束手无策,只能求两全地让少爷待在这里,做那平西王的男妾。

小肆叹着气摇着头:“少爷啊我的好少爷……”

方儒儿瞧着他一副为难的样子,开始搓自己的手指,不安地到处乱看,他甚至有些坐立难安,屁股一下一下地想从凳子上移开,一副恨不得立刻拔腿冲出去的样子。

“那、那你留在这里罢,”方儒儿说着,身子已然立起,他衣裳都没穿好,就想要往外冲。

小肆见情况不对,忙拉住方儒儿,他让方儒儿坐好,轻声细语地又哄着人开始吃粥。

对方儒儿一定不能来硬的,这方家的宝贝少爷从小就吃软不吃硬,但凡吃了硬,那也只是迫于淫威下的妥协,等事情一过,方儒儿该不听话还不听话。

这也是小肆劝说几次,可方儒儿却还想回家的原因。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小肆主动问方儒儿:“少爷怎的又要回家?这才刚跟王爷成婚不到一日,若是匆匆跑走,恐怕王爷要勃然大怒的。”

方儒儿满脸苦涩,眉头拧得紧,嘴唇也抿了起来,粥也不吃了,桂花糯米糕也不再有半点吸引力。

不知那小脑瓜突然想到了什么,漂亮的脸蛋蓦地红了,一路红到耳根。

小肆心下有了数,问方儒儿:“少爷不喜欢那事?”

方儒儿眼帘一抬,定定地瞧着小肆,眼里水波微动,不言语,却道尽了他的心事。

小肆往方儒儿身前挪了挪,二人脑袋贴着脑袋,他问方儒儿:“王爷弄疼少爷了?”

方儒儿揪紧衣裳,膝盖悄悄贴近,夹在一起,鞋里的脚趾也骤然蜷起,这下他的脖子也红了个遍,在小肆的注视下极其缓慢地摆了两下脑袋,眼里透着茫然。

“不疼……”小肆分析片刻,继续问道,“那……少爷喜欢那样吗?”

问话的同时,小肆想起夜里在门框底下瞧见的那带着白浊的液体,也不知那浊液是属于他家少爷的,还是王爷的,又或者……是他二人混在一起的。

但,总归是舒坦了才会有那玩意才是。

可自家少爷这模样似是喜欢那样,又像是不喜欢。

这还是小肆头一回看到方儒儿这般模样,一时拿不准方儒儿心底究竟什么想法。最令小肆感到无措的是,方儒儿显然已经无法再跟自己分享任何事情。

他们方家的宝贝少爷已经成了家,有了相公,行了那最亲密的床笫之乐,那么少爷想离开这里的症结也得由那亲密之事的另一半去了解,去解决,而不应由小肆来插手。

这么一想,小肆觉得思路通了,他目前可以确信平西王对他家少爷极有耐心,连夜伺候着不说,连将湿衣裳不断更换的细节都做得尚好,想来这位平西王也一定可以平心静气地听他家少爷倾吐烦恼。

小肆握住方儒儿发汗的手,跟他说:“少爷,若是你真的想回家,等王爷回来,你亲自跟他好好说,好不好?”

方儒儿眼神躲闪,被攥住的手就要抽走,却被小肆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