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听出来他的意图:“不想叫主人了?”

“原来你也不喜欢叫主人,看暑假那两个星期你让我叫了那么多次我以为你会很喜欢。”林尧衡量片刻,给出回答:“说实话,我对你那些恶心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如果你非要给我提供犯罪证据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主人你得照喊。”

贺殊之前没发现林尧会这样难缠。

“不喊?”林尧拍了拍他的脸,往后靠在椅背上,作势要走,索然无味地说:“送我回屋,我要午睡。”

贺殊给他拽回来:“福利院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尧挑眉看着他,双唇紧闭,明摆着贺殊不喊就没得谈。

贺殊闭了闭眼:“……主人。”

“记得一部分,不多,到你了。”林尧想了会儿,挑出个最没想明白的问:“当时在地下室发语音怎么做到的,你在我面前,微信里的语音谁在发?”

微信语音需要即时发送,就是因为那几条语音给贺殊营造了不在场证明,让林尧从始至终没把那场绑架怀疑到贺殊头上,甚至后来发现贺殊跟变态有关后,也没想过贺殊会是变态本人,他很好奇贺殊当时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两部手机就能解决,提前在一部手机里录个音,等到时间再让人播录音发语音,跟真人说话差距不大,听不出来。”贺殊忽然笑了起来,“我应该用摄像机把你当时的反应也记录下来,真是……破碎。”

林尧皮笑肉不笑:“我觉得我现在也应该把你跪在这的样子拍下来,以后印成广告贴到你贺家门上。”

没想到贺殊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好主意,我确实有一段时间没给你的相册加照片了,还记得我说的相册吗?原本剩不少空余插页,但去年夏天我拍了很多,给它塞满了,想看看吗?里面记录了我们每一次做爱。”

他似乎终于找到一个能让林尧吃瘪的东西,滔滔不绝地讲着,林尧冷眼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们还差一张合照。”

这次林尧没有踩住贺殊,放他上楼拿来一个纯白相册以及一个黑色小巧的拍立得。

贺殊一开始没急着用拍立得,他把相册摊开在林尧膝盖上,从第一页给他翻着。

前两页拍的很杂,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有林尧去食堂吃饭,也有体育课打球,还有运动会接力赛……页脚标注着时间,是去年三四月份。

三月初开始算,到贺殊第一次强奸他,中间差不多隔了四个月,那期间林尧确实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但没受到过实质性伤害,可按贺殊疯狗的性格不像能忍住蛰伏几个月一点行动没有。

“为什么偷窥我那么久?”

“因为你说如果春天来不及,我们会在夏天见面,你是骗子,春天不来,我信守承诺,到了夏天才去见你。”

贺殊调好拍立得,掐着林尧的下巴逼迫他紧贴着自己的脸对准摄像头:“笑一个。”

林尧恶寒:“恨我还要留照片,你说的和做的还真是自相矛盾。”

贺殊毫不在意,他掰正林尧的脸,展露出漂亮的笑容,飞快按下按钮,林尧来不及躲被拍了下来。

很快贺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林尧一巴掌,但他没什么反应,只静静等着相机出片,天气太冷,相纸在他手里捂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显现出画面。

可能是凑巧,林尧在抓拍瞬间说的字让他嘴角呈上扬形状,虽然不如他笑的灿烂,不过表情也不算难看。

贺殊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才把相册拿到林尧看不见的地方,翻过中间大片空白区,把相纸装进最后一页。

然后他把相册合起,回答了林尧的问题:“因为你不记得的承诺,我会一件件找你兑现。这本相册不是留给我的,是给季输的。”

相册在3章提过,微信语音在23章末尾。

第59章- 59-长。腿59老?阿59姨。整59理

季输。

一个陌生的名字。

林尧的记忆中明明没有这个名字,但又直觉对它莫名熟悉,他甚至还没问,就知道贺殊说的是哪个“输”。

这两个字像是把钥匙打开了他大脑某处封存已久的机关。

林尧有些头痛,在他闭眼的瞬间,几个陌生而又模糊不清的画面从他脑海中飘过破旧的1302门牌,潮湿窄小的床铺,扔在地上脏兮兮的草莓蛋糕。

还有一个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瘦弱黑影。

脑中阵痛越发明显,太阳穴突突直跳,林尧泛起生理性恶心,他弯下腰双手撑头,刚才闪过的零星画面只隐约出现了一下就不见踪迹,林尧拼命搜刮着记忆,回应他的却只有空白和疼痛。

他还是想不起来。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的确忘了什么东西,和贺殊有关的记忆。23<06】923︿9︶6整理〃本?文%

可如果以前贺殊对他而言是一位重要朋友,林温温为什么从来没跟他提起过?

假设他与贺殊曾经在福利院确实有过一段非同一般的关系,那林温温应该也知道,就算他失忆了,这么些年林温温或多或少都会提起季输这个名字,但她没有,一次都没有,甚至上次还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当年在福利院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绝无第三人。

今天是他第一次知道季输的存在。

季输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电光石火之间,林尧突然想起去年被贺殊抓起来的时候,他有一晚做了噩梦,梦到自己被老师追着打,快要被抓住时一个黑影救了他,他在梦中就看不清黑影的脸,却一直哭着说对不起。

林尧只在逃出福利院的头一年会频繁梦到在福利院的生活,当时他还疑惑为什么会突然做这样一个梦,现在想来,如果贺殊就是季输,那么一切都能解释了。

梦是人潜意识的反射,很多梦到的东西看似无厘头,实则全都有迹可循。

人可以伪装成各种样子,但表皮下的灵魂不会变,他多多少少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从贺殊身上感受到一点自己都没发觉的熟悉。

难怪他在第一次见到贺殊时就十分亲近,或许不全是因为贺殊符合他的审美。

可这些都是林尧推断的,零星片段并不能让他记起所有事情,他和贺殊究竟发生过什么,忘记的过往,贺殊说的信,没完成的诺言,林温温闭口不提的原因,他一概不知。

但林尧直觉他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