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1 / 1)

但,耐不住他们甘之如饴。

舞姬随着悠扬的琵琶曲步入席间,在烛光的映衬下翩翩起舞, 那衣摆便同春水般荡漾, 惊惹起席下人心上?涟漪。自来便有灯下看美人的说?法, 何况这美人还戴着轻薄的t?面纱, 只有一双妩媚的眼睛露在外头, 更添几分?神秘,惹得?他醉眼迷离。

一曲罢了, 美人们便匆匆离去?, 唯有那截柔软的披帛自他手心掠过?, 待他合掌欲抓住时, 那披帛已随着美人远去?, 唯有指间还残余着醉人的香。

这不是美人给他的暗示又?是什么??

是以, 这宴才刚开?,他便寻了个由头出去?, 穿过?木制的长廊, 廊外的石榴花颜色正好?,朵朵像绽在佳人玉钗上?, 他却无心为这假佳人驻足,只急急地追过?去?,去?觅那真佳人。

庚夙一行方?步下回廊,正欲按计划行事,面前却突然冒出个眼下乌青的男人,大腹便便,险些那条镶金镂玉的革带便要拴不住了,“美人莫走!”

几人具是一惊,庚夙眸色微沉,不动声色地将她们挡在身后,“这位大人,寻奴家有事?”

男人俯身,拾起他的披帛,放置鼻尖,忘情地嗅着,末了朝他露出一个淫邪的笑,“不错,这香味,是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男人手上?一用力,便把庚夙拉至自己怀里,一双揽着他的腰,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两瓣唇眼看着就要贴上?去?,庚夙连忙将头偏开?,“奴家是要去?伺候郡守的,怕是无福分?与大人待在一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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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简单?”男人轻笑一声,朝为舞姬带路的侍女努了努下巴,“就你了,今夜你与她们两个一同伺候郡守!本官只不过?是要个舞姬罢了,郡守还不至于跟我计较这点小事。”

侍女低垂着眉眼,低声应了句,“是!”

由此,这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便轻而易举地完成了,毕竟这儿没有太子那种大人物,用不着费心筹谋,几个低贱的女奴今夜上?谁的床,只需上?位者酒后的一句戏言。

男人有美娇娘在怀,调转了方?向,朝另一边的院落走去?。

“美人,告诉爷,你叫什么?名字?”

“夙娘。”

“可是似带如丝柳,团酥握雪花的酥?”

*

计划未始,便被破坏了大半。

柳玉兰朝曲曼荷使了个眼色,弗一合上?房门,便捂住那侍女的嘴巴,两人合力,生生将她掐晕过?去?,但她们的身手毕竟下乘,打斗间竟撞倒了边上?的桌案,黄黄白白的的公文散落了一地,所?幸府里的奴仆都?被叫到厅前伺候去?了,这些动静,没将人引来。

着急忙慌地用帕子堵住她的嘴,披帛捆住手脚,将其塞进床底,又?把桌案扶好?,把公文捡起堆在上?头,这才堪堪松了口气。

“现在该怎么?办?”曲曼荷目光不住地往房外飘,一边念着被带走的庚夙,一边想着随时可能会回来的郡守,两边都?放不下心来,正当此时,她手里却被塞进一块玉,“这、这不是世子给你的吗?”

柳玉兰低眉将自己宽大的衣袖在手腕上?绕了几圈,系紧,以免影响之?后的行动,“你在这里守着,绝不能让郡守出了屋子,他若通知了府上?的侍卫,我们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那你呢?”

“世子忙于脱身,那他的活儿就只能我来做了,”柳玉兰将匕塞进袖里,确保自己能轻易拔出来,“我去?书房,找秘旨。”

郡守府的地形并不复杂,待在这儿的几天便由庚夙带着她们摸清了,眼下外头没几个人守着,柳玉兰摸进书房也不算难事。

略过?那些显眼的架子不看,她直奔着边边角角处去?,一寸寸摸着,按照常理,这么?要紧的东西应当会被小心藏好?,诸如花瓶的底下,桌案的隔层,书卷的轴木,挂画的背后,除了满手的灰尘,她甚至摸出了一张避火图,偏偏就是没有那道明黄色的秘旨。

难不成她想错了?秘旨不在书房,而是在卧房?

不对,也不可能,若有那般要紧的物什在,他怎么?可能会容许别人轻易往他房里塞进三个舞姬。

柳玉兰只能改换了思路,顺着架子一本本书摸过?去?,兴许这位郡守反其道而行,故意把秘旨夹在这些显眼的书里呢?

可这一本没有,那一本也没有,她甚至已经顾不得?把翻动过?的每一册书原模原样地放回去?,只想着尽可能地多翻些地方?。反正要是谈得?好?,那郡守也不会在意这点冒犯,要是谈得?不好?,他们今夜就要卷铺盖走人了,哪管之?后如何。

可门外恍惚一点火光跃过?,她拿着书页的手一下子攥紧了,低伏着身子,一点点挪动至门后,屏住呼吸,凑到那藤纸面前,虽瞧不清外头,至少能窥得?那点光逐渐远去?,她又?附耳过?去?听,确定除她惊惶的心跳外,再?无其它。

应当,只是路过?的下人。

柳玉兰微微松了口气,目光看向书架,只剩两层没找了,要加快速度。

她捏了捏自己有些酸胀的小腿,站起身,刚一迈出左脚,身后的木门就被猛得?踹开?,还不待她反应,脖颈处就被扼上?一只有力的手掌。

迎面而来一双凶恶的眸子里,正映着她惊惶的脸。

“哪里来的小贼?”

*

另一处院落。

脑满肠肥的大人被撕扯下的床幔捆成了一条支离臃肿的大虫,青灰色的脸倒跟上?了油彩似的,红红紫紫的,比先前讨人喜得?多。

庚夙被自己磕破皮的手背疼得?呲牙咧嘴的,恼恨地往地下人的背上?又?补了两脚,硬生生把人给踹进床底,冷哼一声,“是夙夜惟寅,直哉为清的夙。”

处理完这处,已耗费了不少时间,庚夙将从那人身上?薅下来的令牌塞进怀里,匆匆往郡守的卧房赶,弗一推开?门,就见个硕大的青瓷瓶朝他砸过?来,连忙侧身闪过?,反手带上?房门。

“是我,”他开?口道,目光四下扫了一圈,“怎么?只有你在?玉娘呢?”

曲曼荷心有余悸地将瓷瓶小心放下,咽了口口水,“她去?书房了,另外被安排来的侍女被我们弄晕放在床底了。”

庚夙点点头,正要出门寻人,目光却落到案上?一角,那摞堆叠的公文委实算不得?齐整,边与边、角与角,各有各的方?向,曲曼荷跟着望过?去?,眉头一跳,“我们和侍女扭打的时候撞翻了桌案,我去?重?新整理。”

庚夙却先她一步行至案旁,从层层叠叠的纸页中精准地抽出一张,是一封信,更重?要的是,那是用狄戎文写的信。

他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窖,这幽云郡守分?明是与狄戎早有勾结,不管战局如何变动,压根儿就没有被劝降的可能。

“郡守一直没来?”

“没来。”

庚夙深吸一口气,将信塞进怀里,“这里待不得?了,你去?后院的荷花塘那躲好?,我找到玉娘,立刻与你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