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1)

第二?天,又是破晓时,与昨日?如出一辙的喧闹声,甚至于喊的话也?没什么区别,几乎要让人怀疑,是不是这?梦还没醒。

“那边出事了,快过去看看!有人被挂起来了!”

“又是昨天那个?”

“好像还不止,说是挂了一串呢!”

外头的好事者议论纷纷,恨不得眼珠子先爬出眼眶,代他们?一睹为快。七十二?号帐篷里却静得很,只有数道呼吸声交叠在一处,楚火落翻了个身,将?被褥拉过头顶,睡得香甜。

可惜军营到?底不比家里,便是她捂住双耳,也?还是得在辰时前起身,无他,外头找上门了。

一帐篷的姑娘们?打着?哈欠撩开布帘走出来,见着?的依然是熟面孔,笑得一脸傻气的栾奉,以及气急败坏的司光霁。

“还没到?操练的时辰呢,栾校尉和?司侍卫不会?是来喊我们?吃朝食的吧?”楚火落倚靠在柳t?玉兰肩上,站得歪歪斜斜,只用一点余光看人,“那你?们?可得等一会?儿,我们?起得晚,还没来得及洗漱。”

只是没来得及去够舀水的瓢,楚火落便被押着?进了将?军的大帐,蓬头垢面地见人,好不狼狈。

“将?军,此人接二?连三违反军规,肆意妄为,目无法纪!”司光霁率先开口,三两下就要给她定罪,“当以军法处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栾奉立在旁边,犹豫了会?儿,讷讷出声:“她对军中制度不甚了解,可从轻发落。”

司光霁剜了他一眼,反驳道:“哪里的规矩也?没有允许把同袍吊起来的啊?”

楚火落冷冷开口:“无凭无据,怎能?把此事赖在我头上?”

“够了!”司鸿朗沉声喝道,一手捏着?额头,头疼地看着?底下三人,“大清早的,闹什么呢?”

他随手指了指站在中间?的楚火落,“说吧,你?惹了什么事?”

楚火落无辜地开口:“没惹事啊,我一向遵纪守法,却不知怎的,睡了一觉就被司侍卫押来这?里,心里正委屈着?呢,司将?军可不能?偏袒自?己的亲侄儿,要为我讨回公道才是。”

司鸿朗眉头一挑,这?话能?信才是怪事,又指派了栾奉来说明情况。

“这?两日?清晨,都有士卒被挂在外头。”

话罢,帘外便送进一队人来,尽是眼下乌青、一脸憔悴,尤其?是那个没头发的,还在一吸一吸地擦着?鼻涕,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谁朝你?们?动得手?”司鸿朗问。

那几人目光立时齐刷刷望向了楚火落,后者面不改色,语气冷淡,“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何必要做这?种事?”

他们?顿时哑了声,顶着?司鸿朗审视的目光,你?推我碰,到?底是那个光头被往前挤了一步,支支吾吾地开口:“因、因为我前天,夜间?解手回来,不小心走错营帐了。”

“你?们?住在二?百一十三号,我住在七十二?号,一南一北,相距甚远,”楚火落带着?一丝嘲弄道,“莫不是你?有夜游的病症,这?才不知不觉跨了大半个军营?”

那人正要点头应下,楚火落却故作?忧虑地开口:“有这?病症可留不得,万一那日?游进将?军的营帐可如何是好?”

“说实话,否则,直接杖毙!”

那人被吓得一哆嗦,整个人低伏在地上,宛若一条恶心的爬虫。

“是、是我那夜生了坏心,想与那处的姑娘亲近亲近,所以才进了她的营帐但是,但是我没得手,我刚进去就被打晕了,没有酿成?大错!”

司鸿朗啐了一口唾沫,“老子的营里怎么还混进你?这?种狗娘养的东西!”

他抬手一摆,立时有两个侍从上前将?人拖下去,不一会?儿,外头便响起撕心裂肺的叫喊,一声接着?一声,每一声都震得人胆寒。

他目光冷冽地扫过去,带着?质问,“你?们?也?和?他一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冤枉、冤枉啊!我们?一整夜都未踏出营帐半步!”剩下的兵卒纷纷跪下来乞求饶命,司鸿朗冷哼一声,那些杂乱的嘴巴又纷纷合上,只是一下一下地发着?抖。

“罪魁祸首我已经处置了,只是为何要迁怒这?几人,你?可能?解释?”

结果尚算满意,楚火落的态度便恭敬了许多,拱手行礼,“主犯一人,可他们?,皆是从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同睡一顶帐篷、每夜肩碰着?肩、脚抵着?脚的战友彻夜未归,他们?无一人觉得奇怪,外出寻找或禀明情况,甚至第二?日?听闻外头的动静,也?闭门不出,这?只能?说明,他们?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消失的同袍去干什么了。”

她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声音冷冽,“知情不报,蓄意包庇,岂能?算作?无罪?”

“况且,今日?能?这?般狼狈为奸潜入我的营帐,焉知明日?会?否胆大包天,刺杀将?军,若不严惩,岂不是叫旁人有样学样?”

072 甘愿受罚

“拖下去, 二十军棍。”

待跪在地上的人也被清理干净后?,司鸿朗才又看向她,目光里有些许意外?,凝眸审视一番, 手指在?桌案上一搭一搭地轻敲, “依你之见, 该如何避免此事再发生?”

“既分属同一号营帐, 自该实行连坐,有错共罚,这般不必多?指派士兵巡逻,他们?为保全自身, 定会日夜监督身边人, 以免自己平白遭罪, 若再有如夜间久未归者, 自会有人主动上前摸清其动向, 军营风气定能?转好。”

“有理,”司鸿朗赞许地点头, 但此事远不到告终的时候,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们?的错处理完了, 那你的错呢?哦, 对, 还有连坐,是不是应当把?那些姑娘也一并叫过来?”

楚火落并不意外?, 在?决定如此行事之前, 她就料到会有这一茬,利落地跪下去, 俯身叩首,“楚火落藐视军营法度,擅自行动,甘愿受罚,请将军降罪,只是与?我同营的女子非习武出?身,熬不住酷刑,我愿一人替她们?受刑。”

司光霁有些惊愕地抬眸,张嘴欲言,却在?司鸿朗警告的目光中闭上了嘴,眼睁睁望着他亲自押来的犯人被定罪。

“嗯,那与?他们?一般,二十军棍,你可认?”

“将军处事公允,我自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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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棍嘛,凡士卒犯了错,都要挨的刑罚,远不如炮烙之刑或滚钉床听着骇人。是以,刚趴在?长凳上时,楚火落还想着,等会儿受完刑,需得以一副潇洒的模样?离开,当知说书人口中的英雄人物,都是头断血流都不带眨一下眼的。

可第?一棍落下来时,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便被碎了个彻底,脑子里如同被糊上了一层浆糊般,所有的思绪都凝滞了,只有难以驱散的疼痛在?脑海里叫嚣肆虐,额间顿时盈上来一层薄汗。

她大口地喘息着,好不容易缓过来些许,可第?二棍紧随其后?,喉间滚出?的声音已变了样?,陌生得脆弱得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当即改换策略,死死地咬住唇瓣,将痛苦的叫喊声锁在?唇齿间,仅流露一点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