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戾看着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无言,好半天对他道:“你冲着我委屈有什么用,怪恶心人的,去找唐大人去。”

商辂珂泄气,“他不高兴我得让着点啊,就这么着吧,索性没搬出去。”

许戾口中“啧啧”两声,突然想起件事,“对了,你将我出征前给你的东西还我。”

“什么?”商辂珂皱眉稍加思索,“你找到宋潋了?”

“是啊。”许戾笑道,“赶紧给我。”

商辂珂一耸肩,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放阿棋房间里了,给不了。”

“这有什么给不了,我去拿就是。”许戾说着就要起身出去,冷不丁被商辂珂扯住袖子。

然后这人一副誓死不松手的架势,斩钉截铁道:“不成,我都不敢去吵他,你也不能去!”

许戾略微无语,“你放不放开,别逼我动手。”

衣袖在下一秒被放开,商辂珂叹口气,语气瞬间柔和许多地说:“你再等两天,我亲自给你送到将军府便是。”

两人对峙片刻,许戾揪准商辂珂目光散神之际,转身直奔唐季棋房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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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厅门一被推开,没等商辂珂起身拦下许戾,他自己就不走了。

屋外唐季棋手足无措,万没想到许戾突然拉开了房门,他默默两秒,将手中红绸包裹的东西递给许戾打破了僵局。

“季棋。”商辂珂喊了一声。

许戾看到他的动作,麻利地侧身往旁边让了让没拦到他的路。

“唔。”唐季棋含糊地应了一声,跨过门栏进屋,“先前看到许将军来,我在隔壁屋听到些响动,就把东西捎过来了。”

他目光看着许戾解释,没等许戾示意,商辂珂一连串单调乏味“好好好”在空荡的屋内异常突兀,惹得屋内两个人都看他。

商辂珂也看不出尴尬,只是双手异常无处安放,忙忙想到件可以问候的事,立刻开始问唐季棋,“喝不喝茶……”话语戛然而止,桌面上空空荡荡,看来刚才那位开门的客人并不值得被招待茶水。

此情此景,若不是许戾强忍着,早就能笑出声来,他大约把他这一生能犯的糗一天内用没了。但人家也不关心他的反应,就只盯着唐季棋。

唐季棋不令人失望,他没有一点要笑的意思,许戾每次见到他那气质中的温和与认真没有消失,然而还是没和商辂珂说话,“可否问将军几个问题。”

许戾好笑地看着商辂珂在身后疯狂做表情让他答应,“唐大人直说就是。”

话虽如此,唐季棋还是在两人注视下游移不决,最后仿佛下定决心而开口道:“许将军与宋前辈关系可好?”

许戾没明白就这么句话让他摇摆不定这么久,干脆地点头承认,然唐季棋接下来那句话就让他彻底明白为何犹豫。

“是像我和商哥的一般?”

许戾一口唾沫没咽好霎时呛得咳嗽起来,眼神瞟向商辂珂,这厮却压根没看他,反倒冲着唐季棋疯狂点头。

待他缓过劲儿来,立时中气十足道:“商辂珂你替我承认什么。”

见终于有自己说话的份了,商辂珂拆台拆的当仁不让,“将军知道我就一普通生意人,别的不好说消息却能配个‘灵通’二字,早几年谁不知您大张旗鼓地找人,找到一个赶走了,后来……”

后来不找了,满朝都知道原本不和的两人,一辞一寻。

“明人不说暗话,那些在外头听风就是雨的不知情,到我跟前您又何必不承认呢,是吧将军。”挑衅拉满,但商辂珂绝非故意,毕竟他说话时看的都是唐季棋,说完一副邀功的样子。

想要的关注没收到,唐季棋接收完庞大的信息眉眼都染上愕然,看着许戾,“将军找的不是女子?”

这问题许戾答不上,商辂珂还是能答,他笑吟吟接话顺便拆台,“这正是咱们将军的厉害之处,”

尔后许戾亲耳听着商辂珂将他干过的事简明扼要栩栩如生地讲给唐季棋听,随着他脸色愈发不虞,唐季棋都几次想要打住,可以去说书的那位却不愿打住。

许戾纯粹是因为这两人出了事才让着点,等他在收尾时就直接打断,“差不多够了,我当时哪知不止男女可行房事,没往那方面想罢。”

“将军知道后不惊讶吗?”唐季棋问。

挺惊讶的,许戾心中默念,但是那时宋潋刚好辞官,他没想太多,就想着找人,一找就是三年,愕然被冲散,最后剩下的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二人没了话,商辂珂面上的笑影消散,一时之间沉默蔓延。

“商哥,”唐季棋唤了一声,久违的称呼,幸好没变,“我在宴上说错了话,”

商辂珂劫了他的话头,“我没觉得你做错什么,恰恰相反。”

相反什么呢,商辂珂没有说下去,他十来岁时明确心意,从此步步为营到现在离皇商只有一步之遥,为的就只是哪一日阿棋能接受他时能担得住外界的风言风语。

那边两人冰释前嫌,许戾看不下去了,切断两人的目光,“干什么,所以你们这是要拉我下水?”

商辂珂心情好了,笑意深深,“说什么下水不下水的,莫不成将军不喜欢宋大人?”

许戾被问得愣住,直说道:“没想那些。”

“没想那些。”商辂珂轻笑出声,“那敢问将军为何对寻人念念不忘。”

愧疚,责任,许戾脑子里闪过这两个词,然而都好像不太贴切,他想得不耐烦了,“行端坐直,皮相又好,我喜欢上也没什么打紧的。”

“确实。”商辂珂笑着附和。

许戾看到这二人就莫名烦,他摆摆手转身,“走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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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