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便。”许戾双手抱胸,露出无所谓的神情。
一旁的刘鹰看着有些呆滞,异样的寂静在他普通的小院中蔓延,两个人对峙僵持。
许戾大约是觉得无聊了,神态轻松,“如果没事了,就请自便,一直占着别人家的院子也不太好吧。”他说着做出送客的样子。
胡人长输一口气,冷哼一声抬腿往外走。
墨砚看那胡人真要走出院子,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看看许戾无动于衷的样子又无可奈何,心中暗暗祈祷这胡人不要就这么一走了之。
万幸,在踏出大门的前一瞬,那胡人转身,“我们也不是要全部的人,我只要我的妻儿!”
许戾心中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赢了,他微笑,“请坐。”
“这位兄台,拿着张画像红口白牙地说人在你们手上,本将不知真假,要想接着谈,让我先见见他是否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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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胡人目光死死盯着许戾看了几秒,半晌,“可以。”他随机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只要你不怕有去无回。”
许戾闻言轻嗤一声,“各取所需,有什么怕不怕的。”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择日不如撞日,时辰还早,今日如何?”
胡人没有立刻答应,他心下有所顾忌,且不说尚未通知自家的头领,便是轻易暴露寨子的位置也是不妥,思及此他摇头,“不可,明日我来找你,等着便是。”
他这次是真要走了,三人目送他出去,许戾目光扫过旁边两人,轻笑出声,“你俩怎呆住了。”
“你、你是将军?”这是刘鹰。
“可以去看先生了?!”这是墨砚。
许戾点头,先捡了刘鹰的话答,“刘大哥见谅,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在下本名许戾。”
刘鹰呐呐重复,“许戾……”最终好像想起什么,猛然抬头,死死盯着许戾恨不得把他看出个洞来,待心情平复了些,“我知道你的,大将军,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
许戾不置可否,只说:“刘大哥助我良多,他日遇上什么困难只管来寻我,定不推脱。”
墨砚在一旁动了动,以显出自己的存在,许戾看了眼他,“别急了,明天你同我一起去。”
墨砚神情一僵,皱着眉问,“就我们二人会不会太危险,不若我一人……”
他还没说完,许戾打断道:“各取所需,有什么危险不危险,况且此事本就因我而起,把你推出去算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了,墨砚也就不再多说。
两人一同回到自家租赁的小院,若无意外,明天可以见到宋潋,墨砚面上难免显出几分喜色。
许戾却不像他这样,说是谈判,根本就没得谈,大昭抓走的俘虏如今都走到都城了,怎可能千里迢迢从俘虏中挑出谁谁谁家的亲戚单独放掉,就算他是将军,这种有辱国威的事赵元端也不会让他干。
之所以答应是想着探探马贼的实力,虽说硬抢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去一趟好歹能多点信息,到时候和镖局那群人合作的时候也有几分底气,毕竟不是他手下的兵,镖师就那么些人,不会楞头青似的跟他一股脑钻进敌营里。
得打,明日摸清些情况再打。许戾在心中下了定论。
次日,胡人如约而至,替二人引路,面色说不上友善,同行一路无话。
出城,越过山岭,马蹄踏过茂盛的丛草,一路崎岖地行了近一个时辰,许戾和墨砚暗地里记下了路线,随着胡人七绕八弯,最终,视线中出现一座以木为墙的寨子。
“是我,开门!”
胡人没有贸然靠近紧闭的木门,反倒冲着状似空无一人的木墙喊话,有一人头从墙上冒出,探头确认了胡人的身份后冲着下面喊:“是二当家,开门。”
厚沉的木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许戾一路没讲话,此时也不例外他正细细观量估测安兴马贼寨子中守门的人数,却突然被那位胡人打断了思路。
“如何?将军一些不好的念头可以就此打住了,咱这寨子不是吃素的。”
许戾闻言有些忍俊不禁,他笑着应和道:“的确,看着比瓦茨的军队好上不少。”
胡人被咽了个正着,冷哼一声,将两人甩在身后,率先进了寨子。
“许将军……”墨砚有些无语地看向许戾,“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上收敛些吧。”
许戾耸耸肩,语气无辜,“我就是想不通他搁这得瑟什么,走吧。”
寨子中人员不少,一路走下来不时碰上巡逻的队伍,许戾暗自算了算直觉寨中人数不过千,但也不少,否则也空不出这些人来巡逻。
胡人二当家行至一处停下,和守着门的马贼吆喝一声,“去和大当家说一声,我带着人来了,看他要不要见见。”
守门的马贼应完声就闪身进去通报,不多时,“大当家让你们进去。”
院内气氛热火朝天,不少仆人打扮的提拎着吃食,忙忙碌碌的在院中穿梭,两个外客对视一眼,这是好巧不巧正赶上了饭点。
屋子里桌子已经摆上了饭菜,“大哥。”二当家和厅堂正中端坐的人打了个招呼。
“你们赶巧了。”大当家看着三人笑道,“坐下一块吃吧。”
胡人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墨砚看许戾没动就也站着没反应,大当家的等了一会儿,挑眉,“怎么,二位远道而来不饿?”
许戾看这位态度着实友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当家也知道我二人来此目的,不若让我等先见见人?”
大当家凝视了许戾一会儿,许戾也不躲不闪,对峙片刻,大当家挥挥手,“去把人带来。”
许戾当下笑道:“当家的果然大气。”
“嘁,谅你二人也没本事在咱们寨子中劫了人。”旁边的胡人二当家对自家大哥的决定没啥意见,可对许将军这人的意见倒是不小。
许戾权当没听见,耐心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