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指节轻轻刮着盛汐如果冻般晶莹柔腻的脸颊，看他因不满而嘟起的颊肉软软地盛放在他的手下：“汐汐当初是为什么想学环艺？”

他是追着盛汐报的专业，但也想知道盛汐想学这个的缘由。

更重要的是，转移注意力，让下腹被撩起的火下去一点。

“因…因为，”盛汐睁着迷蒙醉眼，雪白的两颊被酒意蒸得绯红，“我想画…好多、好多的大house，漂亮的大house……”

盛汐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唇红的颜色胜过樱桃。他板起了小脸，显得莫名认真，他慢吞吞道：“我要给老宅的园林画设计图，要给哥哥的别墅画设计图，万一妈妈哪天心血来潮回国买了新房子，我也要给她画设计图。”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没了笑意，低垂的睫毛遮掩下来，像是被上帝无情驱逐的落魄圣灵。

他攥住了傅砚辞胸前的衣襟，把脸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染上了朦胧的雾气：“我都好久没有见到妈妈了……”

他哭得如此克制、悲伤，没有声音，只蹭湿了傅砚辞的前襟。

恍若风中飘着的破碎羽毛，随时就会随风而散。

傅砚辞的心脏泛出丝丝缕缕的抽痛，像被针扎了一下。

扣在盛汐背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呼吸着，喉结滚了滚，最终还是没能出声。

他强压下心脏处袭来的疼痛感，揽住盛汐，抚摸着他的脊背。

他的眸底微微漩动，嘶哑的安慰堵在喉头。

但他其实想说，宝宝，没关系，她不爱你，我会来爱你。

但盛汐这次不太需要他的安慰。犹如蝴蝶扑动翅膀，盛汐潮湿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角落下一颗在眼眶里噙了很久的泪珠。他抬起手背擦去，并且对傅砚辞笑了笑：“我没事。”

坚强得让人心疼。

盛汐模糊的泪眼像昏黄的街灯在湿冷的夜色里闪着光，傅砚辞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张开双臂，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

第27 章

545191⑨77

27

沈驰暄拎着外卖上楼。他绷着张脸，睫毛的阴影盖住眸里的冷淡，用力压下门把手，一脚踹开了门。

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抱在一起的两人几乎同时回头。

傅砚辞放在盛汐背上轻拍着他的手微微顿了顿，眉心蹙了蹙，下一秒恢复如常。而怀里的盛汐明显被这声响吓到抖了一下，傅砚辞心疼坏了，忙抱着他温柔诱哄，在他脸侧亲了亲：“宝宝乖，没事了，不怕不怕……只是沈驰暄回来了。”

他缓缓抬起眼，饱含冰冷警告的视线扫过沈驰暄。他复又低下头，用额头抵着盛汐的额头，呼吸交织在一起，傅砚辞眼睫微垂，在盛汐面前显现出某种示弱的情态，好像刚才瞪沈驰暄的人不是他一样。

盛汐好奇地从他怀里挣脱，他抓着傅砚辞的衣服，越过他的肩看了一眼。他们以前也经常面对面拥抱，盛汐坐在傅砚辞腿上，把玩他的头发，或是手指，这在寝室里早就不是新鲜事，但沈驰暄依然每次看见都觉得牙酸。

今天尤甚。

他邀请盛汐打游戏被盛汐拒绝，这只没心没肺的猫猫却转眼和别人抱在了一起。

沈驰暄顶着张躁戾的脸，走过傅砚辞和盛汐身边时，脸色冷郁，重重“啧”了一声。

他的情绪摆在了明面上，但凡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出他的不快。

傅砚辞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圈着盛汐，下巴撂在醉醺醺的小猫被蹭得毛茸茸的头顶。盛汐眨了眨纯稚清澈的眸子，看看沈驰暄，又看看傅砚辞。他的大脑反应慢了半拍，只觉得脑袋像只炖锅，似有黏稠液体在晃动。

猫揪着手指，皱了皱脸。

难受。

傅砚辞扬了扬眉，缓缓抬起眼皮，像猛兽盯住了威胁到他地位的情敌：“怎么，你有意见？”

“我哪敢啊。”沈驰暄掀起唇角，凉薄的笑意到不了眼底，“您可是我们宿舍的老大，我们都得听您的。只是……”他话锋一转，锐利的眸倏地锁定傅砚辞怀中的盛汐，“你一个人霸占汐汐也够久了吧，借我玩会儿？”

他微眯着眼睛，语气轻佻，仿佛把盛汐当成了什么好玩的物件，他要和傅砚辞抢着玩。

傅砚辞搂着盛汐的手骤然收紧，他皱了下眉头，连眼皮都未抬，就马上说：“不行。”

沈驰暄挑了挑眉，为什么不行？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见盛汐从傅砚辞怀中挣脱，跳了下来。盛汐坐在床边，兴奋地拍了拍床：“暄暄，过来。”

盛汐弯了弯眼角，笑容好似澄净的月亮，笑花溅到眼睛底下，凝成一个小酒涡。他甜甜地朝沈驰暄笑，拉住了他的手：“暄、暄暄……你不要不高兴啦，我来陪你玩。”

他都醉到有些口齿不清了，说出来的话还是这般软糯蜜甜。

沈驰暄眼底微微漩动，涌过许多盛汐看不懂的情绪。

心脏柔软得像一片湖，他想，汐汐怎么能这么、这么可爱，可爱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反正他总是会被盛汐的可爱直球所击中，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沈驰暄勾了勾唇，幽深的眼眸弯出点淡弧：“好啊，玩什么？”

盛汐睁着一双清澈的浅瞳，傻乎乎地嘿嘿笑着：“我是韩剧女主角哦……”他在沈驰暄腿上晃来晃去，沈驰暄怕他一个没坐稳摔下去，只得双手虚虚护在旁边，抓住他的脚踝。盛汐忽然板起小脸，显得严肃又认真，手指比成了枪状，抵在沈驰暄的额头，凶巴巴地说：“说，你为什么不开心。”

沈驰暄沉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强烈的注视感让盛汐有点喘不过气。尽管头皮发麻，但他还是抿了抿唇，坚持把台词说完。盛汐娇气地皱了皱鼻子，轻轻哼了一声：“不说是吧？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接下来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你的呈堂证供！”

他的语气很凶，却像是小奶猫在用并不尖利的指甲挠人。

沈驰暄伸手揽住了他那截细瘦的腰，帮他把衣服拉好。盛汐却从他怀中站了起来。醉酒后的小猫眨着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眸，双颊绯红，忽然靠近，搂着他的脖子，直勾勾地看着他。

“沈、沈驰暄，”盛汐打了个青葡萄烧酒味的嗝，“你要不要尝尝这个酒的味道？”他傻乎乎地笑了两声，又打了个嗝，“很、很好喝的！”

沈驰暄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瞳孔里凝聚着一层欲色，不过当他抬起头时，他的神情就已恢复如常。他扣着盛汐的腰，挑着眉，轻轻地笑，带着点勾引和促狭，又像在打趣盛汐：“嗯，怎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