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傅砚辞推开了门,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

第20 章[2616.八52]20

江言澈把盛汐禁锢在怀中的方寸之地不让他走,而盛汐却像只鼓着气想要从江言澈的胁下钻出的小猫。两人拉拉扯扯,僵持不下,傅砚辞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眸光很淡,清隽的脸隐匿在黑暗中,看不出喜怒,只是语气微妙地顿了顿:“你们……在干什么?”

借着渺茫的月光,他看到盛汐潮气未收的脸上干涸的泪痕。娇脆的轮廓、茫然无措的眉与眼,还有……惊慌的小鹿般的神情。明显受了欺负。

傅砚辞一点都看不得他落泪,眉眼骤然间冷了下来:“江言澈,你对汐汐做了什么?”

他微蹲下身,向盛汐张开双臂,轻轻唤道:“汐汐,过来。”

盛汐吸了吸鼻子,当即抛下江言澈,扭头缩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把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埋在傅砚辞胸膛里蹭着。受到惊吓的奶猫在出事时会本能地寻找热源,而傅砚辞的怀抱很温暖,令他感到安心。

他拿屁股对着江言澈,只给人留下个耳朵尖颤悠悠的可爱兜帽,和卡通睡衣圆滚滚的小熊尾巴。

猫猫撇过脸不愿意看人,手抓着傅砚辞的衣服,脸埋在他胸前,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傅砚辞抚摸着他的发顶,温声细语道:“没事了,没事了,宝宝……我在这儿呢。”声音竟放得比给盛汐讲睡前故事时还要轻。

江言澈恢复了人前那副冷淡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他刚才在盛汐面前发过大疯。他的衣褶纹丝不乱,表情也很平静,看不出情绪。

“汐汐乖,先进去睡觉。”傅砚辞微微垂眼,跟盛汐对视,眼底温柔缱绻,他抱了抱盛汐,哄着人先进去睡觉。只是面对着江言澈时,他的眉眼冷了几分,“等我处理好他,马上就来。”

见盛汐不动,他又摸了摸盛汐的头,朝他微微一笑,语气仍是十足的柔和轻缓:“宝宝先躺到床上等我,我处理好他就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嗯?”

盛汐依依不舍地攥着他的衣摆,还要欲言又止地叮嘱傅砚辞:“那你小心点……江言澈今天特别不对劲,太吓人了……”他直往傅砚辞身后躲,偷偷觑了江言澈一眼。江言澈眉目冷沉,冷静得像月光下的砖墙。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盛汐仍心有余悸。江言澈怎么突然发疯啦,还拉着他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什么很喜欢他、想操他之类的……盛汐想起这些话就脸热。他和江言澈的体型力量差距是确实存在的,他刚才简直就像一只被猛兽摁在身下叼住了脖颈的猫,幸好傅砚辞“救驾”及时,不然就要命丧虎口了。

傅砚辞缓缓转过身,目光淡淡扫过江言澈,眸中未见异常,如往常般冷漠。

傅家的背景和盛家差不多,甚至底蕴还要更深厚一些,傅砚辞从小被爷爷当作接班人培养,温文知礼,但那些温和待人的礼貌,都是浮在表面上的东西,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要把别人放在眼里。他的眼中也确实除了盛汐,什么都装不下了。那些对别人来说可能会畏惧的,需要承担的“后果”,对傅家来说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解决。

傅砚辞垂下眸子,漫不经心地摘去了腕上的手表,放在一边。他站在那儿,看似还在整理衣服,下一秒却突然转身,一拳朝江言澈打来。

这一拳直冲面门,江言澈硬挺的鼻梁骨都要被打歪了,猩红温热的液体刷地从鼻腔中涌出,他微微抬了抬头,拿手捂了一下鼻血。

傅砚辞看准了这空档,攥着江言澈的衣领,把人掼到了墙上。他面上斯文优雅,下手却很阴毒,把江言澈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往墙面上砸。

接着,他又像提溜着什么垃圾似的,抓住江言澈的双臂,从背后反剪,脚尖旋转着向内发力,往他的背上狠狠一踩。

那一脚震得江言澈的身体不受控地往上一仰。

“老实点!”

江言澈被他踩在脚下,脊骨好像要断了似的闷哼一声。

他压着江言澈揍,每一拳都像下了死手,要把他往死里打。他一出手,江言澈就知道他是练过的,因为傅砚辞专挑那种外表看不出来伤势的地方下手,却每一拳都结结实实地落到了他的筋肉里。

他沉默地受着,因为他明白,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公主的身边总是有很多狗,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敢上来表白,或许就是他现在这个下场。他咬牙隐忍着,额角渗出了血,不住地往下流淌,身体也像是受了内伤,一口浊气堵在胸腔不上不下的。

他早知如此,但并不后悔。

向盛汐表白,并非他一时鬼迷心窍,他今生今世的夙愿。

“知道你错在哪里吗?”傅砚辞沉重的拳头雨点般砸在他身上,江言澈的手指紧攥成拳头,缓缓地缩起手指,双目猩红,颈侧的青筋暴起。

见江言澈被他打得东摇西晃,脸上青肿一片,鼻血不住地往下淌,傅砚辞终于收了手。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江言澈,上位者的气质带着一股让人畏惧的压迫感:“你不该让盛汐哭的。”

暗影下江言澈的神情不明,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扯薄唇:“打完了吗?”

这句话在傅砚辞看来有些没头没脑。他蹙了蹙眉:“什么?”

“刚才你是替盛汐打的,现在该轮到我了。”江言澈抬手擦去鼻唇沟的鲜血,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沉重的身躯摇摇晃晃。他看起来像一台零部件受损的战争机器,又像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他的呼吸忽然轻薄了起来,隐忍到了极致,便是

他的眼底黑压压的冷戾,双拳握着栏杆,徒手一掰,那栏杆竟然咚锵一声掉了下来,被江言澈拎在手上。

他掂量着棍子似的栏杆,唇角噙着丝丝阴郁谲诡到让人觉得发寒的微笑,一步步地靠近傅砚辞。傅砚辞的近身格斗术再怎么精湛,也没见过像这样打不过就抄家伙的。

傅砚辞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

“还以为你多有种呢,也不过是个”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言澈一闷棍敲在了他的脚筋上,疼得他皱起眉,太阳穴簌簌直跳。他确确实实动怒了。

愤怒到了极致,傅砚辞反而冷笑:“行,挺有种,来。”

他边整理衣袖边朝江言澈走去,猛地一扭身攻向江言澈的肋下。江言澈这次早有准备,不会再被他偷袭,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开始两人打得不分上下,但傅砚辞刚才毕竟消耗了体力,江言澈手里还有武器,他总是忌惮的。生着铁锈的栏杆万一捅进了他的肉里,血流如注,那可就不仅仅是打破伤风针那么简单了。更何况傅砚辞很护着他那张脸,毕竟还要靠脸在盛汐那儿谋求好感,破相就不好了。

他打得有点克制,还要分出精力来防守,而江言澈眼神中带着暴虐的狠厉,如嗜血的野兽,肌肉骤然爆发出无休无止的力气,打起来架来狠得跟不要命了似的。

傅砚辞渐渐落于下风。

他被揍得闷咳一声,头向一侧偏去。江言澈的拳头力气大得让他的脸颊疼得近乎麻木,嘴角也缓缓渗出了一抹血迹,被他用手背擦去。

“第一,盛汐是自由的,不是你的所有物。”

“第二,你不该拦着我不让我向盛汐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