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各色美食摆了满满一桌子,二毛都不知道该怎么下筷:“湖衣姐,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不多,吃不完就带走。”拂衣极其自然道:“二毛,等会吃不完的我们一人一半,带回去热热还能吃。”

“好!”二毛终于高兴了,挥舞着筷子吃得飞快。

刘小胖多看了云拂衣两眼,以他们的身份,吃不完的饭菜都是交给下人处理,何时会打包带走。

云拂衣做这些,只是为了让二毛更自在?

拂衣在宫里用过膳食,现在根本不饿,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夹着菜。饭还没吃到一半,刘小胖已经连二毛一路走来吃了什么东西都知道了。

不是云拂衣有意套话,而是这个二毛实在太过实诚,什么都告诉了云拂衣。

“你跟村里的老百姓相处得居然还不错?”刘小胖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就凭云拂衣那不吃亏的性格,会过不惯偏远山村的穷苦生活。

“湖衣姐可厉害了。”二毛不容许任何人说拂衣不好:“她不仅教我们识字,还做了几把弓箭教我们打猎。后来村里遭灾,是湖衣姐带着人帮我们找到县衙门,安置了我们全村所有人!如果不是湖衣姐相助,我们村里很多老人小孩都活不下来,她是我们全村的大恩人。”

湖衣姐离开时,不仅让他们搬进了坚固宽敞的房子,还让他们拥有了肥沃的土地,县衙里的官老爷也常常来关心他们,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湖衣姐帮他们得有的。

“二毛,你说反了。”拂衣给二毛夹了一个大鸡腿:“如果不是村里收留我,我早就没了性命。”

村子里的大家,才是她的恩人。

二毛拿着鸡腿,啃得满脸油光:“可是你教大家识字打猎,早就报完恩了。”

拂衣无奈一笑,又给他夹了一个香猪蹄:“我们不谈这事,你先吃饭。”

刘小胖默默看着这一幕,此刻的云拂衣看着有些陌生,她不像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千金,更像是沉稳可靠的姐姐。

灰衣人又在酒楼外等了大半个时辰,怕自己走来走去引起别人怀疑,只能打道回府。

“你是说刘寿昌在酒楼里吃饭,吃了两个时辰都不见人影?”帷帽人差点被手下的回复气笑:“他今日就带了两个随从,随从不与他同桌,他一个人吃饭能花两个时辰?”

灰衣人知道主子不相信他的话,可他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冲进酒楼包间把刘寿昌直接拖出来吧?

帷帽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如今她已经无人可用,南淮也被软禁在了四方馆,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只能留着这个蠢货的性命:“刘寿昌从小被康阳公主娇养着长大,是个欺软怕硬贪生怕死之辈,如果我们的人没机会与他交好,那就只能选择威逼。”

“他身份尊贵,只要挟持他,让他带我们的人靠近岁庭衡或是皇帝,我们的人肯定能顺利进宫接近岁家父子。”

“不,不对。”帷帽人很快否定自己的计划:“即使是刘寿昌进宫,他身边的人也要接受禁卫军的搜查,我们只能借着岁庭衡出宫与云拂衣幽会的机会,利用刘寿昌靠近他们。”

无论如何,隆国必须要乱起来。

刘小胖坐在桌旁,旁观拂衣认真的与二毛分着桌上剩下菜,一声也不敢吭。

二毛拎着大包小包的熟食,趁着刘小胖去结账的功夫问拂衣:“湖衣姐,你的未婚夫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是个极为优秀的郎君。”拂衣知道二毛在担心什么,笑着道:“我很喜欢他。”

“是你喜欢的就好。”二毛不懂什么两情相悦,只要拂衣觉得好那便是好的:“湖衣姐,你以后还会回充州?”

“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回充州看看的。”拂衣嘱咐着二毛:“不要担心我,我的父亲是个大官,我的日子过得很好。”

“那就好。”二毛笑得眉眼弯弯:“那我们就放心啦。”

我们,指的自然是他与村里的大家。

“在京城里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就去京兆府报官。”拂衣把腰间的一枚玉令放进二毛怀里:“把这个收好,不要让人看见,若是有人敢欺负你跟村里的人,就拿这个去州府报官。”

二毛只是最普通的百姓,与她牵扯太多并非好事。

被撑得肚子滚圆的二毛乖乖点头,怕小小的玉令被人发现,还努力往怀里塞了塞,保证他往地上打十个滚,东西都不会掉出来。

等二毛离开以后,刘小胖才走回拂衣身边:“怎么不让他知道你的身份?”

“最近有人想杀我,二毛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我怕他受我连累。”拂衣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今年才十五岁,对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而言,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又没多少见识的乡野小民,是生是死都不重要。可是对他的家人而言,他是心爱的孩子,是有些调皮的弟弟,是会带好吃的回家的哥哥,他是家里不可或缺,非常重要的存在。”

刘小胖呆呆地看着拂衣,许久都没有回神。

他突然想起,一开始他与云拂衣发生矛盾,也是因为他欺负人引起的。

“你别想了,反正你也想不明白。这两日如果要出门,记得多带几个人跟着。”拂衣晃了晃手里的熟食:“多谢招待。”

“这些你真带回去吃啊?”刘小胖问。

“这是我跟伙伴分好的,当然要拿回家吃。”拂衣挑眉:“怎么,你也想拿?”

“那、那分我一包。”刘小胖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竟然真的拿走了一份剩菜。

等他回了马车,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他一拍脑门:“我脑子也是出了问题。”

中秋佳节,帝后祭拜月亮以后,在宫中设宴,宴请宗亲与勋贵。

这也是拂衣第一次以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出现在宫宴上,她刚一现身,就收到无数友好的目光,就连平日会背着她偷偷翻白眼的康阳公主,也朝她笑得满脸和蔼。

活了十八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受欢迎”,就连先帝最宠爱她的时候,也没这么多宗室成员向她示好。

一番互相见礼后,拂衣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居然是女眷席位左首第二的位置。

她只是未来太子妃,还不是太子妃,殿中省这么安排席位,是不是过于谄媚了些?

“皇后娘娘驾到!”

拂衣起身与众人一起屈膝行礼,皇后身着华丽凤袍逶迤而过,路过拂衣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