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一个手里捧着两个包子的少年挤开人群,冲到马儿前,仰着头敬佩地看着她:“湖衣姐,真的是你啊。”
“二毛?”拂衣又惊又喜,从马背上跳下来:“你怎么会来京城?”
“我跟王郎君一起来的。”二毛把手里的包子分给拂衣一个,捧着剩下的那个包子啃得满眼放光:“今天刚到的京城,京城可真大,我跟王郎君差点迷路。”
“王郎君?”拂衣不解,啃着热乎乎的包子问:“那是谁?”
“是充州王员外家的公子,他可是举人老爷。”二毛高兴道:“几个月前王员外家招书童,说是要力气大,还会识字的,我就被选上了。一年能给二十五两银子,所以我跟王员外家签了两年的契书。”
“现在知道读书识字有多重要了吧,当初我教你们识字,你们还不愿意。”拂衣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难得在京城里相遇,我请你吃饭。”
十五六岁的半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一个包子哪里够。
“京城里东西太贵了。”二毛有些扭捏,京城的繁华与热闹都让他感到不自在:“要不我们去吃碗面,我听说京城里可以吃羊肉面?”
“怕什么,我有钱。”拂衣拍了拍腰间的荷包:“你吃我吃包子,我请你吃饭。”
二毛压低声音好奇问:“湖衣姐,他们都说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原来是真的?”
“嗯哼。”拂衣笑着点头:“是有点小钱。”
“那我就不客气了!”二毛顿时不扭捏了,他跟拂衣姐可是一起抓鸡撵鸭的交情。
“咦?”走到酒楼大门外,二毛突然停下脚步,把拂衣拉到角落里道:“湖衣姐,你看到那个灰衣中年男人没有?”
拂衣点头。
“去年这个男人来过我们那边打听过你。”二毛问:“他认识他吗?”
充州管辖的地界共有四个县,他们所在的县最为穷困,若是有个外乡人来,不出五日都能传遍整个县。
拂衣看着二毛所说的男人,此人下盘沉稳有力,对靠近他的人十分警惕,像是习武之人。
她把二毛一把拉进酒楼,不让男人注意到他:“不用管他,我先带你去吃饭。”
吃饱喝足的刘小胖正从楼上下来,在楼梯间遇到云拂衣,见她手里还拽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吓得连忙往四周张望,把云拂衣拉到楼上角落处:“云拂衣,你都快要成为太子妃了,怎么还带其他小白脸来这里?”
二毛隐隐约约听到小白脸几个字,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脸也不怎么白啊。
此刻在酒楼外不断徘徊的灰衣男人,再次回到酒楼门口,极力掩盖脸上的不耐烦。
隆朝的纨绔子弟吃饭究竟要吃多久,刘寿昌为何还没出来?!
70 · 都懂
◎懂的都懂◎
“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 这是我在充州认识的朋友。”拂衣对刘小胖的脑子从来都没抱过希望。
“真的?”刘小胖半信半疑,论关系他跟太子是表兄弟,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云拂衣跟其他男人吃饭:“相逢就是有缘, 那我请你们, 走!”
“不、不用……”二毛红着脸摆手,他见刘小胖穿金戴银,腰挎玉佩,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连忙道:“怎能让您破费。”
“没关系,他有钱。”拂衣见二毛不自在,跟他解释道:“他是我未婚夫的表兄弟, 家中长辈疼爱,最不缺的就是钱, 咱们等会敞开肚子吃。”
“未婚夫?!”二毛惊讶道:“湖衣姐,你跟人定亲了?”
刘小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 她跟人定亲你很意外?”
“是有一点。”二毛不好意思地挠头笑, 身上透着一股憨劲:“像湖衣姐这样仙女似的人,我们想不到谁能配得上她。”
他默默打量了一下胖乎乎的刘小胖, 心里有些担心, 万一湖衣姐的未婚夫,长得跟他这个表兄弟差不多,那可怎么办啊。
“当朝太……”
“刘小胖。”拂衣打断刘小胖的话:“我们找个包间坐着慢慢说。”
被拂衣打断话,刘小胖皱眉瞪她一眼,带着两人走进包间,豪气道:“想吃什么随便点。”
“那感情好, 店里的招牌菜全都上一份。”拂衣抬了抬下巴:“刘小胖, 给我倒杯水。”
“你自己没有长手?”刘小胖骂骂咧咧倒了一杯茶, 重重放在云拂衣面前:“喝吧你。”
他察觉到云拂衣并不想透露身份,瞥了眼满脸懵懂的二毛,给他又倒了一杯茶:“你跟云拂衣是怎么认识的?”
“湖衣姐是我们从河里捞起来的。”二毛扭头看了眼云拂衣,见她没有阻止自己,才继续开口道:“那时候湖衣姐浑身被水泡得发白,我们以为她已经没气了。”
谁知对方身上插着箭,腿都断了,还能活过来。
“村子里的人都说湖衣姐没救了。”回忆起云拂衣当时的惨状,二毛都忍不住打个寒颤:“可是每场高热湖衣姐都熬了下来,还咬着牙让杨大夫把她的腿掰正,连哭都没哭一声。”
那时候全村的孩子都觉得湖衣姐厉害极了。
“杨大夫是什么神医吗?”刘小胖听着二毛讲这些过往,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望向拂衣的眼神里满是敬仰,如果是他恐怕早就熬不下去了。
“神医?”二毛连连摇头:“杨大夫不是什么神医,就是能抓点草药,看点小病。他们都说是湖衣姐命好,才能把命保住。”
“哎,湖衣姐,我刚才看你的腿好像全好了?”二毛十分高兴,“杨大夫还说你的腿一直都要这样了,幸好你家人请到的大夫厉害。”
“嗯,后来与家人团聚,他们为我请到了良医,走路就正常了。”拂衣笑了笑,没有跟二毛说,由于刚受伤那会腿伤没有好好治疗,后来刘大夫为了让腿恢复正常,只能打断腿重新医治。
个中滋味她不愿意回忆,更不想让二毛他们知道,徒惹难过。
“她的腿原本成什么样了?”刘小胖莫名觉得自己的腿隐隐作痛。
“没什么样,就是走路时有些跛。”拂衣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店里的堂倌开始上菜。
刘小胖整日混迹京城各大酒楼饭馆,出手又大方,他点的菜自然是最快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