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安顿好你?的兄弟。他们都是信任你?才跟出来。给我一个时辰,我一定会?下山来找你?, 到时候咱们再商量对策。”

“九哥!”曹道梁还欲再劝。

身边却?有一个属下拉了拉他们的衣袖,他压低声说:“你?们看,好像有个人下山,是从山寨里?头?出来的!”

陆承和曹道梁俱是精神一振,曹道梁定睛细看,而后说:“真?的是从山寨里?出来的。”

陆承道:“我跟上他,你?们在这里?原地休整。”

曹道梁说:“九哥,我和你?一起。”

陆承短暂思索一下,同意了。于是趁着浓黑的夜色,二人悄无声息地缀在了此名马匪后面。

这位马匪之所以会?开山寨大门溜出来,是因为二当家?冯新被纪明意扎了大动脉以后失血过多,光敷草药恐怕无济于事。

他只好趁着天黑,冒险下山去请大夫。

这群马匪在山下也有自?己熟悉的大夫,全程跟紧他的陆承听到他与大夫的对话,眸色不由?深了深。在听到他说“二当家?是被一个小娘皮伤了”以后,陆承几乎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少年捏紧拳头?,全身湿汗淋淋,仿佛刚从刀山火海中?走过一遭的模样。

他不堪重负般地轻声喘着,哑声吩咐曹道梁说:“稍后我想?办法尾随他进山寨。你?们在外?头?守着。既然这个二当家?已经?受了伤,那么只需要再想?办法除掉他们大当家?。一切成功后,我会?打开山寨的大门,以亮火折子为信号。剩下这些贼匪群龙无首,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不难对付。”

曹道梁颔首,低声问?:“如果九哥陷进去了怎么办?”

陆承沉声说:“阿梁,相信我,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真?一晚上都没见到山寨开门,那你?则在明日白天,扮做普通的行脚商人,先交赎金把阿意换回来。”

出于这几年对陆承坚定不移的信任,曹道梁本?能应了好,他沉声说:“九哥,一切当心。”

陆承将背上的那杆小银枪交由?曹道梁保管,而后飞身跟上了马匪和大夫。

陆承混进山寨的过程还算顺利。看来这群马匪这一年在山西的地头?上嚣张惯了,已逐渐降低警惕。

陆承一身黑色夜行衣,灵活矫健地贴着墙根穿梭。他一间间地探着屋子,想?找出纪明意或者山寨的匪首具体住在哪一间。

他终于于一间幽暗的破旧屋子前停下他一个个看下来,别的屋子全都正常,唯独在这间门前落了一把大锁。

想?来马匪看她们不过两个姑娘家?并一位小孩儿,实在不足对付,所以竟然没派人看守,只一把铜锁了事。

这极方便了陆承,他探身到这间屋子的木窗底下试图查看。

屋子里?关押着的的确是纪明意、荣安还有柳昀。

荣安下午遭遇了那一出之后,整个人好像梦魇了般。她满脸发红地躺在木板床上,一边喃喃说着不要,一边“表哥”“夫人”地乱叫一通,额上不停地在涔涔发汗,身上还直打摆子。

柳昀被王雷踹了一脚,除了后脑勺在墙上撞了个大包,以及下腹处有些微疼痛以外?,其余的倒没有大碍。

她和纪明意一道守在荣安的床前,见荣安在梦中?犹自?挣扎哭喊。柳昀咬着牙说:“这群烂心烂肝的畜生!不得?好死!”

纪明意一边握着荣安的手轻哄,一边红着眼问?柳昀:“她如今怎么样?”

“她在梦魇,在痉挛……”柳昀摸着荣安滚烫的额头?道,“还发了高热。”

“咱们手上又没有药,若是到了明日还这个样子,她的身体会?出问?题。”柳昀为难地说。

“这样下去不是法子。”纪明意见荣安一副痛苦难捱的样子,她垂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终于横下一颗心。

纪明意起身说:“我去找他们要点?儿药。”

“夫人!”柳昀忙一个箭步拦住她,“你?疯了?那个马匪头?子那样对你?,你?再去找他,不是自?投罗网么!”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荣安死。”纪明意这一刻恨极了自?己的软弱和无能为力,她居然只能眼睁睁看着荣安被人糟蹋成这样,居然让一个这么柔弱的女?孩子因为自?己陷进苦海里?。

纪明意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红了眼睛,吼说:“荣安是跟着我出来,才会?被人糟蹋的!”

柳昀被她这副失态的样子吓得?怔了怔。

想?到荣安几个月前还跟自?己恳请过放她出府回家?和表哥成亲,想?到自?己曾说过会?为她添妆,如今却?成了这样……

纪明意不由?跌坐在床榻上,一股窒息般的沉闷和难过在她胸腔里?蔓延,几乎将她淹没。

纪明意擦掉脸上无用而沉痛的眼泪,她喃喃道:“我去找他们。”

他们二人说话间,这间屋子的门却?先一步被人推开。是一个鼻子上有道长刀疤的男人。他走进纪明意身边,淫|笑说:“老八下午玩的女?人是谁?长夜无聊,老子请她去和兄弟们坐坐。”

纪明意不答反问?:“你?们大当家?呢?”

“怎么,你?想?大哥了?”长刀疤土匪轻挑捏起她的下巴。

纪明意一掌拍开了他的手,吐字清晰地说:“我的丫头?生病了,只要你?们别碰她,告诉你?们大当家?,我愿意伺候他一晚上。”

“夫人!”柳昀一声惊呼。

匪徒发出恶意而放诞的笑容,哈哈大笑道:“稀奇啊,老子头?回见到愿意为了个小丫鬟而牺牲自?己的贵妇。你?别是看上老子大哥了,在这里?找些迂回的借口吧!”

“夫人!不要!”柳昀一个劲儿地摇着头?说。

纪明意不理她,她唇瓣颤抖着,双手紧紧捏在了一起,却?还是闭着眼,强撑着道:“你?去把你?们大当家?请来,再拿点?给我丫头?治病的药。”

纪明意的肩膀忍不住要战栗,她只能忍着继续说下去: “我说话算话。”

马匪嗤笑一声,意兴阑珊地又朝床榻上的荣安望了眼。他正准备转身去找王雷,下一秒,这名马匪却?直接被人从后面一刀割破了喉咙。

割破喉咙还不算,陆承面色森寒,他一手绞开了马匪身上的裤腰带,狠狠地在此贼匪脖子上缠绕几圈,直到刀疤脸的马匪脸色青紫,双手双脚完全不再使劲,陆承才缓缓松开手。

少年一身黑衣,从天而降般陡然出现,宛若已然长大,能够翱翔苍穹、搏击风雨的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