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奶奶说家里包饺子了,晚上给林棠送一碗,那个说乡下老家送了几个大西瓜来,要分她一个。
还有热情洋溢的大妈说要给林棠介绍对象。
林棠婉言谢绝,躲在家里翘着脚啃西瓜,顺便打算以后该怎么办。
前头刘姨来过,跟她说了林国安一家三口的处境,按照现在的情况,这一家三口八成要去农场劳改。
林萍在世的时候,刘春菊跟她处的不错,也算是看着林棠长大的,对于这孩子的遭遇也是心疼,说着说着就抹眼泪。
“林国安这个牲口猪油蒙了心,有这下场也是活该!棠棠你妈妈当初是为了抢救集体财产才没了的,纺织厂给了一千五百块抚恤金,补了个工作就等着你满十八岁顶班,你是咋想的?跟刘姨说说?”
这个事儿林棠早琢磨好了,她在末世砍了好几年丧尸,每天一睁眼就是基地外面丧尸群鬼哭狼嚎吼叫声,跟空气里弥漫的血腥腐臭味。
末世里丧尸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些人面兽心的幸存者,林棠每天砍丧尸,还得跟那些玩意儿斗心眼当真累得心慌。
如今重活一回,她可也不想进厂当勾心斗角的小厂妹!
林棠大舅一家在东海一队,一出门就能看到漫山翠绿的山野,遍地开花的野山栗子,各处乱跑的野鸡、野兔,山涧溪流中巴掌大的鱼儿……
林棠想起来就兴奋得直搓手,她拎了一斤鸡蛋刘春菊帮忙把亲妈留下来的工作卖了,然后卷了包袱打算卖到工作就去投奔舅舅。
刘春菊不疑别的,只当林棠是被渣爹伤透了心,不想住在家里触景生情,叹口气就答应下来。
往后几天都是雷雨天,窗外雷声滚滚,这场雨从天擦黑就开始下,到现在还没停,看样子要下一整夜了。
林棠合上咣当作响的窗户,走到床边,打开藏在隐秘处的小包袱,里面装着的是她的小金库,小包袱里包着一卷钱,十块的,五块的,还有零零碎碎的毛票、粮票布票啥的,洋洋洒洒一小堆,她数了数钱,总共两百八十六块五毛七分钱,这些钱是林萍留给女儿的。
除了这些钱,林家还有一个小存折,存折上有两千七百块钱,除了林萍的抚恤金跟,卖工作的七百块钱,剩下的就是林国安那对公婆攒起来的。
想起早逝的林萍跟备受欺凌的原主,林棠脸色微冷,眨了眨水盈盈的水眸,想起如今林国安一家三口的下场,吐出一口闷气,就忍不住笑了,她一笑整个人就明媚起来,心情也不由自主好了起来。
林棠铺好了棉被,灭了灯,这一夜睡的分外踏实。
第05章 第 5 章
窗外雷声轰鸣,淅淅沥沥的雨点敲击着窗台,林棠在出床上裹着小被子兀自睡的香甜。
东海市监狱,夜色昏暗,潮湿的雨风吹打的树影婆娑,呜咽的雨声鬼哭狼嚎般往人耳朵里钻。头发散乱的刘云珍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林秀跟个神经病一样,一会儿扯着嗓子喊冤枉,叫他们把自己放出去,一会儿躺在地上撒泼哭喊了半天,嗓子都哑了也没人搭理。
林秀闹腾的叫人烦,直接把对面男监牢里的林国安吵醒了。
白天林国安给保卫科扛枪实弹的几个年轻同志,吓到两眼一撅尿了裤子直接昏死过去,整个人瘫软在地跟条死狗一样被拖走,像他这种乱搞男女关系,苛待烈士子女的坏分子都不用审问直接丢到小黑屋,隔几天就送劳改农场当劳改犯。
林国安浑身的尿骚味,双腿发软地从地上爬起来,四周黑漆漆面前是一道道冰冷铁栅栏,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在哪儿了。
林国安想起白天的昂场景仍旧心有余悸,他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也不管身上什么味儿,瘫坐在墙边一抬头就跟隔壁张着嘴嚎哭的林秀对上了眼。
林秀:???
林国安:咬牙切齿jpg。
“呜呜,林叔你可算醒了!都是林棠那个小贱人害咱们进监狱,林叔你快想想办法救我出去,我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待着.......”
林秀见林国安醒了,立马欣喜若狂起身扑到栏杆上对着林国安喊。
她还以为这是在林家呢,撒撒娇哭两句林叔就把林棠收拾一顿。
林国安瞧见刘云珍母女俩就恨得牙痒痒,心里就有一股火往上冒,要不是这对下贱母女他好好的一个机械厂大师傅能沦落到来蹲监狱?
林国安也不是傻子,从前看在刘云珍伺候自己舒舒坦坦的份儿上,林棠受的那些委屈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过去了,都怪这母女俩贪婪成性,住老子的房,吃老子的饭,还他娘的想盘算林萍留下来的工作!
那是他亲闺女的,跟这母女俩有什么关系?
更可恨的是刘云珍这个蛇蝎女人居然给他泼脏水,诬赖他乱搞男女关系!
其实刘云珍说的真话,但是林国安这个龟公自私自利,隐藏这么些年都没人知道的丑事闹的全家属楼的邻居都知道了,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
林国安一下子跳了起来,趴在栏杆上对着林秀破口大骂,“你个小婊子还有脸哭!老子拼死拼活养出个吃里扒外的小王八羔子!你跟你那个贱皮子亲妈一样,天生的下贱命!老子真是瞎了眼.........”
林国安盛怒之下把压在心底的话吼了出来,他的话实在太难听,污言秽语不断把刘云珍母女俩骂了个狗血淋头。
林秀没料到林国安居然是这么个衣冠禽兽,她脸上欣喜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林国安又要张嘴大骂,刚才浑浑噩噩没出声的刘云珍突然冷笑一声。
“林国安别浪费口舌了,你就等着跟我一起去农场搬石头吧,咱们俩这辈子都分不开了!”
刘云珍眼神疯癫,林国安被她戳中了痛处,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咙处,上不来下不去。
林国安跟刘云珍狗咬狗一嘴毛,没人搭理的林秀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嘴巴一咧又哭上了。
三个货对骂的对骂,咧嘴哭的哭,闹腾到大半夜才偃旗息鼓,各自找个角落窝窝囊囊睡下了。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筒子楼外梧桐树被雨水冲刷的翠绿欲滴,筒子楼热热闹闹的,孩子们蹦蹦跳跳牵着父母手去上学。
在这满是人间烟火的气氛中,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的林棠刷牙洗脸,美美吃了碗西红柿鸡蛋面,又炫了一搪瓷杯麦乳精,擦了香香雪花膏,背着手溜溜哒哒下了楼。
林棠先去供销社扫荡一番,等她从供销社出来,路过东海市公安局,红砖墙上用石灰刷了白,公安局门口鲜艳的六个大字,两个面容严肃的公安拿着卷宗匆匆离去。
林棠啃了口手里的鸡蛋糕,估摸着林国安一家子就在里头,干脆蹓跶到附近小公园里,坐在回廊的木凳上,一边晃脚一边打开精神力探听下那一家三口的凄惨现状。
监狱里,胡子拉碴的林国安呼噜震天响,看那眼角的黑眼圈熬了老夜了。
隔壁女监狱细碎说话声响起,接着传来林秀不甘心的哭声。
“妈,我不想坐牢我想回家。”
刘云珍没搭理她,林秀咬咬唇加了把火。
“都怨你当初让我买什么老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