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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美珠一向深知?,二孩家庭要学会端水,特别是?越夏还在?地上爬的时期就初显霸王龙本色,一个棒棒糖越清有她没有都不行,硬要吃,结果?次日就齁糊了嗓子,叫声真变成?哥斯拉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私下?里怎么分配那?是?他们的事,她什么东西都要么拿两份,要么就不拿,所以至今都没出过什么大事。

她一直将家长们口口相传的“叛逆期”看?得很紧,眼看?着越清上了高?中,还是?那?副脾气?好如水豚的德性,这才放下?心来经过哥斯拉妹妹的千百回捶打,他已然成?了个Q弹的潮汕牛肉丸,等闲事情不能让他烦恼了。

但李美珠发现,近期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观察了半个月,她愕然发现,这二孩不是?在?抢什么东西,是?在?抢人。

本来她之前就忧心,毕竟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项葵又是?内向敏感性子,会不会处不太来,眼看?着两人关系挺好,才松了口气?。但对于越夏,她从来不担心的,这娃跟路边的狗都能说得上话,果?然,回家两个半月,越夏就已经和项葵混得熟到不行,两人亲得能在?一张床上睡。

当然多半是?越夏死赖着不走?,这厮可能上下?八辈子都是?交际花,小小年纪就懂山不就我我来就山的道理,项葵不下?楼,她就吭哧吭哧把游戏机往五楼上搬,这么干了两次,项葵就乖乖到点下?来玩了,她当然不好意思让主人家天天这么劳累。

本来在?家的时间也不多,现在?全给越夏占了,黏糊得像对连体婴,这倒没什么,她俩就隔壁班的,做作?业还能互相督促,结果?越清竟然不乐意了。

毕竟年长两岁,他不乐意得很是?不动声色,主要体现在?无事生非、莫名找茬上,和越夏掐了好几大架。要不是?李美珠生了他,可能还真看?不出来,连着几天一回来就看?家里鸡飞狗跳,她终于忍不住了,把人叫到书房里问怎么回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越清眼看?着就一米八了,之后估计还有得长,站书房里活像个门神,还在?那?若无其事地装大瓣蒜:“妈,叫我有事?”

“什么有事没事?”李美珠已经好几年没训过他了,还有点不习惯,“都上高?中了,平时多跟隔壁小陆去外面打打球练练字的不是?也挺好,待家里跟你妹横眉竖眼什么,小葵不跟你玩你还不高?兴上了?”

上了高?中,越清脸上藏事的功夫见长,面不改色地倒打一耙:“我那?是?担心小葵被带坏了。”

“不劳你操心。”李美珠说,“跟上学期一样,她这次期中考还是?年段第一。我之前还担心她一直闷在?房间里,现在?有人带着玩不是?挺好?”

越清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

李美珠:“实在?不行我跟小葵说下?,让她也偶尔顾顾你,一三五跟越夏玩,二四跟你玩,行不行?”

越清逻辑还挺清晰,“那?我还少一天。”

“行了你!”李美珠听不下?去了,“有事没事多跟自己同?学玩玩,实在?太闲妈给你报个兴趣班,你学乐器去。”

“不用。”越清表情很淡,临走?前还轻描淡写给亲妹告个黑状,“先给越夏报个数学辅导班吧,那?分数没自己身上带的钢镚多,还天天在?游戏里开银行呢。”

李美珠:“…………”

她吓出一身冷汗,次日就给越夏安排上了每周晚上两节数学课,项葵身边终于清净了。

越清“奸计得逞”,来回味犯罪现场,项葵穿着和他们一个样式的家居服,印着小樱桃形状,刚洗完澡,脸上红扑扑的,拿着游戏手柄,有点茫然地问:“越夏呢?”

越清脸上没什么表情,作?回想状,语气?还有点不确定,“好像补课去了。”

项葵哦了声,刚准备起身回房,少年修长的手就按住了另一边手柄,大马金刀地坐到她身边,挺随意地往后一靠:“没事,我跟你也能玩。”

他领口有种木棉皂香,很淡,凑近了才闻得到。

项葵偷偷往旁边让了点:“可是?越夏说你很菜。”

越清:“她说什么你就信?”

这语气?里的私怨都快溢出来了,项葵不至于感觉不到,但她踌躇半晌,还是?没想到这段时间越清能埋怨她什么,高?中部和初中部隔了个大操场,在?学校也说不上几句话。

她还是?坐下?了,半小时后,项葵发现越夏说的真对。

项葵面露难色:“我想起来作?业还没写完……”

“行。”越清把手柄一扔,说,“拿下?来一块写。”

项葵:“不行。”

“又不行?玩游戏不行,做作?业也不行?”越清终于有机会兴师问罪了,这小混蛋,忘记那?时候生病了他是?怎么把她牵回家的,一个丑海螺就倒戈阵营了,“那?怎么跟越夏就行?”

能一样吗,项葵想都没想:“我会分心。”

越清:“跟越夏就不会分心,怎么跟我就……”

话说到一半,没了。

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人都抿住了嘴。

院子里越夏带回来那?只鹅突然不甘寂寞地大叫起来,越清咳了下?,说,“大晚上的叫什么……嗯,那?你先上去吧,有不会的问我。”

项葵像个夜游神似的飘上去了:“……知?道了。”

平心而论,越清觉得自己这样很正常。

到了社会上,两岁的差距确实可以忽略不计,但青春期少年的想法一天一变,别说两岁,哪怕只是?差一个年级,都很难玩到一起去。

越清在?学校里遇到的初中生都一脸呆样。不只是?初中生,他有时候看?自己班男同?学也差不多,每天最?大的烦恼是?中午吃鸡腿饭还是?排骨饭,放眼望去好像整班全是?越夏拔一撮猴毛吹出来的化?形,但又没越夏那?么讨喜,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憋出点慈爱来,偶尔看?他们火烧了屁股似的动辄上窜下?跳,委实不想参与?。

那?他又不能扎进女生堆里玩。尽管他觉得女同?学更成?熟稳重些,但也知?道现在?正是?性别意识最?鲜明的时候,帮忙搬个书箱擦个天花板的都会被起哄,他自己是?没什么所谓,倒是?不必给女生们平添麻烦了。

但项葵不一样。

虽然有时也看?着很呆,脸很臭容易被人误会是?在?生气?,但其实是?个很可爱的人。刚开始可能不爱说话,但只要搭话了就会好好思考该怎么回答,会一脸认真地说出惊天之语,自己满头雾水地看?着别人捧腹大笑,平时很安静,很包容,就算什么都不做,和她待在?一起也很自在?,当然偶尔也会有点脾气?,主要发作?的地方是?他在?游戏里痛击队友且屡教?不改他经常会觉得项葵其实没那?么小。

还有,能和他常换着书看?,互相分享新歌,想找她也不麻烦,就住在?楼上,只要事先跟她说好,敲敲门,她就会慢吞吞把从门缝里探出头来。脑袋很圆,皮肤很白,很喜欢那?套小樱桃的睡衣,正巧他也觉得那?套最?好看?。

优点太多,列举不出来,先省略。

这么合适的朋友,不,妹妹……也不是?,同?学……好像更不是?,反正,不管是?什么,他都觉得自己对项葵有占有欲非常正常,书上白纸黑字写着呢,友谊也有排他性,他们没有看?电影、没有去咖啡店,也没有到小树林里手拉手,跟那?种东西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再不济,哪怕是?陆则突然跟别人关系更好了,把他丢到一边,他也会不爽吧。

他成?功地自洽了逻辑,很快学会了和卷土重来的越夏和平共处,三个人的友谊虽然有点拥挤,但总比之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