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计也不知道锁哪去了,按照常理揣测,她怀疑其实就放在医务室老师的抽屉里,但现?在毕竟老师不在,她不能去开人?家私人?的抽屉,这样不太好。

“感冒?发?烧没有?”

越清挺轻地皱起了眉,不假思索地就要上前试试她额头的温度,这应该是他?一贯对待亲妹的方法,可手抬到一半,他?仿佛才想起来项葵和他?的DNA匹配率没比香蕉高多少,这委实不太合适,那只初现?宽大的手掌就这么“悬而未决”地停在半空中,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项葵很快地眨了几下眼,石化了似的,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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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促的寂静间,只有外?头排球砰砰作响的声音,有点模糊的笑声,那只手到底还是落到了她额头上,只轻轻一探,就挺快地收了回去。

掌心些微薄汗,不知道是天?生?体热还是紧张出来的。

“……好像是有点烫。”越清强装镇定地朝她点头,道:“走,去你班上拿书包。”

项葵:“现?在?”

“我正好最后一节体育,跟你一起回去。”越清说走就走,“今天?下午不是什么元旦晚会彩排么,又是大扫除,没什么正经课,回去休息会正好。”

项葵很少在他?说话时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他?一向都会看着人?眼睛再讲话。

太阳穴还是有点疼,骨头里发?冷,但她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还颇有点天?马行空地想,那声“哥哥妹妹”已经名存实亡,没有人?再提,那他?们就连那一表三千里的便宜兄妹关系都算不上了。同学?不在一个年级。只是认识?可他?们住在一起,将来没有变故的话还要再住好些年。很熟?好像也不至于,不然也不会摸个额头两个人?都这么别扭了。

之前听人?说,青梅竹马是从小就在一起长?大,这个“从小”……十三岁半算“从小”吗?半道青梅竹马?

越清回头没见着她,琢磨道:“不然你在这等着,我去你班级拿了就行,免得你还跑一趟。”

项葵顿了顿,问:“……那你要跟班主?任说你是我谁啊?”

越清没藏好表情,倏地就愣住了。

天?还是暗暗的,两人?站在跑道边上,项葵想。

你看,他?好像也不知道。

青梅竹马IF线(二)

# 青梅竹马2

过了个没滋没味的暑假, 项葵拎着行李箱回来时,一打眼就看到越清站在那。

他顺理成章地升了一中的高中部,今年恰逢校长换届, 新官上任三把火,首先就给高?中部全体订了套新礼服。可能是因为一年到头顶天了只能出现三次,所以设计师也很是?消极怠工, 衬衫有点透,外套也土不土洋不洋的,很不给人面子的设计因为哪怕只是?在?家多长了点肉,衣摆一抻到裤腰里就会像个智商不高的保龄球。

她进门的时候, 越清正把外套脱了丢一边,他衬衫里还加了件白T, 从背后看?, 腰是?腰腿是?腿,肩膀恰如其分的宽,除却掉那点少年特有的单薄轻盈感, 已经俨然能看出点大人的雏形了。

项葵愣了下?。

总感觉走之前应该没这么高??

“能别想一出是?一出吗?”越清在?跟里头的人说话, 眉蹙着,没什么好气?, “不是?说想考驾驶员证,怎么回来就变救生员了?你还想海陆空三栖发展?”

“只是?想, 年龄不够也考不了。”屋里没开灯, 项葵这才看?到那?人, 已然是?晒黑到和阴影融为一体, 就剩俩大眼睛亮的像灯泡, “不过我学了一暑假,人没救上来一个, 鱼倒是?救上来好多条。”

越清一顿:“救上来放哪去了?”

那?人说:“嘴里。”

越清:“……”真是?不如不救!

项葵一耳朵就听出来了,小黑妹就是?越夏,她好不容易才安下?来的心顿时又被提溜到半空,脚也不知?道是?该出还是?该进了。

按理来说,她比越夏要大个半年,能算姐姐只是?现在?她面对着初次见面的越夏、稍有点陌生的越清,仿佛一下?倒退回了进度条的开头,一年份的牛奶才养出来的那?点从容顿时没了个一干二净。

她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傻站在?原地。越清先发现的她,笑道:“回来了?”

项葵嗯了声,和越夏对上眼睛,毕竟不知?道她性格,颇有点紧张,生怕她嗷一声就把自己当陀螺给打出门去,结果?越夏还真“嗷”了,立马就在?包里摸摸索索,掏出来个工艺品小海螺。

这海螺一看?就不是?在?特产商店里花钱捎的,孔打得很是?粗糙,上头涂的色也丑得别出心裁,看?来前身应该也是?越夏救出来的某条“生”,奈何?命运多舛,被当成?礼物?送到项葵手里之前还受尽了折辱。

“我听我妈说了。”越夏献宝似的拱过来,项葵终于得以看?清她的五官,鼻子眼睛和越清真有点像,“你就是?项葵吧?我们好像差不多大,你几月生的?”

太热情了,项葵像被小狗舔了一样僵在?原地,干巴巴报了个月份,越夏苦恼道:“那?你比我大一点……不过也差不多,你叫我名字就好,我是?越夏。”

项葵没僵太久,也赶紧从书包里拿了个针钩的耳机套出来,默不作?声地递过去。

“送我的吗?”越夏没想到还有回礼,高?高?兴兴地收了:“谢谢!”

莫名其妙在?门口就交换完了礼物?,项葵才看?到越清从楼上下?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行李箱给搬五楼去了,衬衫的袖子挽上了点,正似笑非笑地看?她。

暑假里她没少拍摄,好看?的同?龄男生也见了不少,可哪一个都没有越清这么……

这么什么呢?

想不出来词。

他倚着墙,挡住了半边去路,像是?有话要说,盯了她一会儿,才用种笃定的语气?说,“长高?了。”

项葵没觉得自己有长高?,而且之前她还到越清耳朵那?的,现在?好像只到嘴角了,她没敢直视他,只是?道:“可能有一点。”

语气?似乎有点生硬,她懊恼着,又听越清很轻地笑了下?,明知?故问:“我的呢?”

项葵:“你的什么?”

越清:“不给哥哥也准备礼物?吗?”

又拿这么老的梗逗她,项葵难以言喻地瞧了他一眼,硬邦邦道:“没有!”

其实是?给越夏了。她噔噔噔上楼,把越清熟悉的笑声甩在?后面,暑末阳光不要钱似的洒在?她脸上,晒得她差点睁不开眼,进门前的忐忑像角落里扬起来的薄灰,只在?光线里闪烁了一瞬,很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