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筠一时间没有再说话,静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所以呢,你要报警吗?告诉警察刚开始你是多么激烈的反抗,然后慢慢的被我肏服,喷了多少次……”
陈琦倏地扭头,双目欲呲地看着面前男人说出如此无赖的话时依然斯文俊秀的脸,突然有种想一拳锤爆他的冲动,手臂却不知为何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僵硬的垂在身侧。末了,陈琦只能屈辱的避开他的视线,近乎哀求的说,“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你让我走吧。”
江问筠盯着他颤抖的嘴唇,忽地一笑,“走?你要走去哪?回你那个小窝自暴自弃的自我疗伤吗?然后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吗?”
陈琦没有说话,江问筠倏地凑近他,在他耳边吐出恐吓的话语,“不会的,我告诉你,没有我的治疗,你会继续不断地做噩梦,持续的出现幻觉,时时刻刻感觉到屋子里有人在走动,却不知道那人在哪里,会不会突然出现在你身后,再次用手勒住你的脖子。到那时,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嗯?”
陈琦像是被他的描述吓住了一般,瞳孔紧缩,冷汗划过他的鬓角,从下颚一滴一滴的落下。江问筠咬牙切齿的笑了,继续在他耳边喃喃低语,“没有我,你只会变得越来越神经衰弱,直到被人发现不对劲,强行送进精神病院,在那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原本有人可以救你,但你却亲手关上了那扇门,把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你说,这该怪谁?”
陈琦苍白着脸色,无法招架的一步步往后退,被不断上前的江问筠逼到背靠上了门板, 慌乱间摸到了门把手,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江问筠僵立在门后,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利落的逃脱了出去,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在房间里困兽似的来回走动几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不容易平复下内心的怒火,又看见餐桌上仿佛在无声散发着嘲讽的两个爱心煎蛋,怒气一下子又窜了上来,挥手把盘子摔在地上摔得粉碎,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
“妈的!”
作者有话说:
双更!夸我!
23 | 23.惊蛰
【惊蛰】
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江问筠在沙发上静静的坐了一会,想起那人离开时慌乱的神色,还是有点不放心,倏地站起来,抓起车钥匙也离开了家。
开上车前往离小区最近的公交车站,远远地透过车窗玻璃看见公交站台上的熟悉的身影,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陈琦要等的公交还没来,此时正微垂着头,心不在焉的踢着马路牙子边的小石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江问筠看他还有闲心踢石子玩儿,顿时又恨的牙根痒痒,又怕车离得太近被他发现,只能远远的就停在了路边,直到公交车到站,他看着陈琦慢吞吞的上了车,才又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陈琦公司附近,直到看见陈琦有些摇摇晃晃,但总算是安全的进了公司大楼,这才调转方向盘一路又回了家。
进了小区停车场,他将车停在车位上,没急着下车,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这才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忍气吞声的发送了出去。
上面写着:这次是我太过急躁,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的错。晚上回来,我做你爱吃的菜,我们讨论一下彼此的关系。
刚进家门,手机就响了起来,江问筠心神激荡,也不知道是在期待什么,飞速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交管局的违章短信,说他早上违规停车,罚了两百块钱,只得气急败坏的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回床上补觉去了。
他已经把心理工作室的相关事务全部交接好,相当于正式离了职,今天不用去上班,只得无所事事的待在家中,午饭也不做,一觉睡到下午四点,这才起床,前往附近的超市买了食材,满满当当的做了一大桌子菜,卡着陈琦通常到家的时间点把菜都端上了桌,拉开椅子坐下等着。
但大门始终安安静静的,没有过声响。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了十二点。
江问筠依然端端正正的坐在餐桌前,姿势都没变过,面无表情的看不出情绪。听见十二点的报时,他突然动了起来,拿了筷子将早已放凉的饭菜一口一口吃下去,吃完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一坐就是一天一夜,房间里白了又黑,却是悄无声息,像是无人居住一般毫无人气。
时钟又一次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像是一直等待着的时刻来临,沙发上的人影突然站了起来,推开门静静走了出去。
这两天的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到了傍晚满天的乌云黑沉沉的积压下来,入夜时就发展成了瓢泼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好不可怕。
在这种恶劣天气下,午夜时分的街道更是空无一人。
江问筠开车行驶在空荡的马路上,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车前窗玻璃上,浇的前面视线一片模糊,要费好大的劲才能看清路况。
时不时一个惊雷在天上闪过,劈开好大一个裂口,紧接着雷声轰隆隆的在耳边炸起,像是能把车炸翻个跟头。
江问筠却是好像丝毫没被影响,依旧平稳的开着车,驶向目的地。
到了目的地,江问筠停了车,拿了伞匆匆的往楼里跑。雨势太大,打伞也没什么用,等到了陈琦家门口,他浑身上下几乎要湿透,顾不上擦擦脸上的雨水,从已经湿透的裤兜里掏出备用钥匙拧开了门,湿漉漉的踏了进去。
房间很黑,没有开灯,江问筠环视了一周,迈开步子走向了卧室。
房间门从里反锁着,江问筠扭了两下没有扭动,随即去厨房拿了菜刀过来一下下的劈,把锁劈的四分五裂,门才终于是打开了。
推开房门往里一看,一片黑暗之中,陈琦正蜷缩在床头,用被子包裹着自己,嘴里神经质的喃喃自语着些什么,已是深深地陷入了魔怔之中。
江问筠抬膝半跪上床,将冰凉湿润的手在床单上抹干净,这才摸上了陈琦被冷汗浸湿的头发。
陈琦像是对外界的刺激视而不见似的一动不动,乖乖的任他抚摸着,嘴里的碎碎念停不下来。
江问筠把耳朵凑上去,这才听见他说的话。
“肖纪又来了,他又来了……就站在我床边,相信我,我没有骗你,真的不是幻觉……你看,他就在你身后……你回头看看……”
窗外一个闪电倏地劈过,顿时将狭小的卧室照得如同白昼,白光映在陈琦脸上,将他恐惧到近乎呆滞的面容映照得清清楚楚。紧接着雷声炸在窗外,巨大的声响将窗玻璃震的微微颤动起来,陈琦猛地打了个激灵,身体如同狂风过境的秋叶一般簌簌发抖。
江问筠没有回头看,只默默的靠近他,用已经开始回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脖颈,等他自己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雷声渐渐远去,陈琦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眼神逐渐变得清明,抬头看了一眼江问筠,复又埋下头去,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委屈的呜咽起来。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好觉了。自从回到自己的家,他就像是陷进了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所有的灯都打不开,所有的电话都无人接听,所有的门后都是同一张苍白的脸。
无论去往何处,都能感到有个邪恶的存在如影随形的跟在他身后。直到最后,他只能将自己蜷缩在冰冷的墙角,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在床尾,在窗外,在门后,无处不在的沉默逼视着他。
那感觉快要把他逼疯了。
他开始怀念江问筠家温暖的床单,明亮的台灯,甚至江问筠亲昵轻佻的抚摸和略显粗暴的侵入。
现在江问筠来了,带着一身冰凉的雨水气息,风尘仆仆的闯入了自己的噩梦。
遥望着江问筠在黑暗中显得冷峻阴沉的轮廓,他开始分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噩梦的终结者亦或是参与者。
正在这时,面前的人沉沉的开了口。